就这么相似的一张脸，连做DNA都省了。
他是许晏年的父亲。
那他也是许漾的丈夫。
所以，佣人也没有多想，就指了条路。
沈砚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许晏年宛如一头小牛般，堵在了门口去，“你不许进我妈妈的房间！你出去！出去！”
他用着头去顶沈砚的小腿。
沈砚低眸看了他一眼。
许漾本来就睡得不踏实，两人这么一阵吵闹，她也醒了过来。
许漾问，“怎么了？”
她听到了年年的声音。
许晏年听到许漾的声音后， 叉着腰道，“漾漾，你下来！”
许漾下意识地从沈砚的怀里跳下来。
当看清局面的时候，许漾的太阳穴神经狠狠一跳。
她从没有想过要瞒着沈砚，年年的存在。
当现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见面机会。
她一站在地上，年年便冲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腿，要爬到她怀里，占有欲十足。
许漾弯腰，将他抱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此刻手脚并没有什么力气。
“漾漾，你骗我！”许晏年埋在了她的胸口处，控诉道，“你去找野男人了，还把野男人带回家了。”
一旁的沈砚看着他的这个动作，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许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现在头痛欲裂，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解决其他的事。
“漾漾，你骗我。”许晏年挤出了几滴眼泪，伤心欲绝，“你骗我，漾漾。”
许漾看见他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在她的印象里，就算是婴儿时期的许晏年，也少哭。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很让人省心。
那一滴泪的效果，堪比硫酸，直接将她的心脏都浇疼了。
许漾对着沈砚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砚就这么看着许漾，那双眼里，蕴含着太多的情绪，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分辨。
许漾被他的这个眼神看得莫名有些心虚。
但怀里的小人儿哭地一抽一抽的，她当下也顾不上其他了。
再次下逐客令，“你回去吧。”
沈砚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原本躲在许漾怀里哭的人儿，此刻正朝着他露出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这一局，小狼崽获胜。
说是明天再谈，只是当沈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许漾拒听了。
她给沈砚发了一条消息：【我这几天很忙，等忙过这阵子的吧。】
眼看着程氏集团上市在即，她确实很忙。
程氏集团上市的前一天。
有多家媒体报道了一则新闻：【据爆料人称，程氏集团涉嫌偷税漏税，相关人员已经被带走调查。】
画面一转，很多记者已经围在了程氏集团的楼下，大门紧闭。
许漾看着新闻，神色未变。
原定的上市，也终将成为了泡沫，程氏集团人心惶惶。
半个月后，许峰年被带走了，其中还涉嫌了挪用公款。
程华芳因为勾结有妇之夫，被抓奸，原配失手将她当成了植物人。
程星月大受刺激，流了产，被婆家逐出了家门。
程氏集团宣布破产，倒闭。
程清云找到了许漾。
他脸色很平静的询问道，“是你做的吗？”
许漾反问他，“重要吗？”
程清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是苍白。
他说，“不重要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试过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挽救程氏集团的衰败。
这些，都是程家欠她的。
现如今，还清了。
程清云看着许漾说道，眼里还有着一丝的希翼，“我两天后的飞机。”
许漾：“一路顺风。”
程清云扯了扯唇，最终还是没有挤出一抹笑容。
以前的他，配不上她，现如今的他，更高攀不起了。
程清云握了握拳，松开时，问道，“可以，抱一下你吗？”
许漾：“不了。”
她向来都是这样，从不会给她不喜欢的人留点希望，拒绝得干脆利落。
程清云说，“那，再见。”
许漾：“再见。”
许漾转身，离开，看见了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车身旁，男人正倚在那里，不偏不倚地看着她。
许漾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在距离两米处，许漾停了下来。
下一秒，沈砚就迈着步子，要走过来。
但他走到距离两人一米处事，许漾忽然开口了，“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先听我说。”
沈砚停下了步子，站定在那儿。
许漾似是在思考着要怎么开口，大概过了一分钟之久，才缓缓道。
“我在很小的时候，妈妈便已经去世了，后来我搬到乡下，跟奶奶一起住。”
“你知道阮阮吧，她还有个姐姐。当年，就是阮阮的姐姐救了我，我答应她，会好好照顾阮阮的。可最后，我还是失信了。”
“五年前，我利用了你，想要踩着你往上爬，从而脱离程家人的掌控。”
“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东西都偏离了我的掌控。”
许漾似是陷入了回忆里，一帧一幕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一切好像都在昨天。
“你妈妈答应将阮阮救出来，还给了我一千万，让我离开你，永远都不要回京城。”
“离开京城不久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医生说，我怀上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医学奇迹了，若是打掉的话，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了。”
“其实，就算没有医生这句话，我想，我还是会生下年年的。”
“对了，那一千万，我已经还给你妈妈了。”
她说得毫无理由，没有任何的逻辑，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沈砚眼里的心疼，快要化成了实质，“对不起，我来晚了。”
许漾停顿了好几十秒，再抬起头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开口道，“我虽然无法到达你这样的高度，但我会努力的，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
许漾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剖解呈现在他的面前，“你若是还想跟我在一起，你就过来抱一抱我。”
她喜欢沈砚。
她的仇已经报了。
在剩下的岁月里，她想要为自己而活。
她尊重了自己的本心，她想和沈砚在一起。
没有犹豫，沈砚上前，将她抱住，那力道，似是要将她揉入血骨中。
沈砚字字句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死亡也不能。
阳光恰好，微风不燥。
车里，沈砚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一只手握住许漾的手，握得紧紧的。
许漾问，“年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砚：“嗯。”
许漾低声道，“对不起。”
许晏年也是沈砚的孩子，因为她的自私，让他们父子错过了五年的亲子时光。
沈砚将她的手放在了唇上亲了亲，“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许漾想到什么，有些为难的道，“年年对你有点误会，要不，我们的关系，还是暂时不要公开了。”
沈砚想也没想就道，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不行！”
他等着一天，等了那么久，怎么能让一个小奶团给搅和了。
“可是……”
沈砚态度强势，“没有可是，只是一个小奶团而已，我能搞定。”
宏盛集团他都能搞定，区区一个小奶娃而已。
“我陪你上去收拾东西，搬回壹号书院。”
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许漾犹犹豫豫，“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沈砚刹住了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
许漾鸦雀无声。
搬家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许漾偏头看了一眼车窗外，“这条路，不是回去的路。”
沈砚应了一声，“嗯。”
直至车子停在了民政局门口，沈砚解开了安全带。
许漾眨了眨眼，双手不由得紧握着安全带，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沈砚：“结婚。”
“谁？”许漾脑子卡壳了几秒，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们吗？”
沈砚直接弯腰，帮她解开了安全带，拉她下车。
许漾虽然想和他在一起，但这结婚，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她抓住了车门，“那个……是不是太快了……”
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快吗？”沈砚略带幽怨的目光望向他，“林睿已经当爸了，前几天刚过完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许漾装作没听到后半句，“你也做爸爸了。”
沈砚：“我没有持证上岗。”
许漾讪讪的道，“这个……也不是很重要。”
“你反悔了？”沈砚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眼都变得通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
许漾：“……没有。”
“我没带户口本。”
沈砚：“身份证带了就行。”
许漾紧了紧自己的包包，自从那一晚让沈砚开房后，她的身份证一直随身携带着。
许漾迷迷糊糊被牵了进去，整个人都是神游的状态。
就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问她，“两位，是自愿结婚的吗？”
再从民政局出来时，阳光刺得她有些眼花。
手里多了一个红本本。
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沈砚便已经拿了过来，“这个，交给我来保管。”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手上多了一枚钻戒，“回头，我们补办订婚宴，再办结婚宴。”
许漾低头看了那一枚钻戒，尺寸跟她的正合适。
在阳光下，那钻戒闪闪发光。
原来，这就是结婚的感觉啊。
感觉……还不错。
沈砚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家。”
许漾抬了抬头，那笑容，似是要将太阳都比下去，“嗯，我们回家。”
她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