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头,撞上了一双深邃如井的黑眸里。
小时候,她生病,妈妈会抱着她,告诉她,‘妈妈在’。
妈妈去世后,奶奶会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奶奶在。’
奶奶去世后,她便彻底没了依仗,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现如今,沈砚告诉她,他在……
许漾一时之间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一颗心又酸又麻。
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等缓过神来,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若是不能两全,独善其身,那就把利益最大化。
小白花则是望向蒋志坤,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那个独立自主的小草变成了菟丝花,完全攀附于他。
蒋志坤与她面对面,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俯身弯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在她的耳边暧昧厮磨低语,“想玩就去玩。”
他的语调柔和轻缓,却莫名透出让人心惊的阴鸷危险,“你若赢了,我会给你奖励的。反之,你会有惩罚哦。”
小白花的身子一僵,脸色有些白。
但她还是死死地忍住了。
这次的高尔夫球之旅,是她主动计划的,央求着他带她来的。
她知道,蒋志坤这样的男人,她根本抓不住,也留不住。
他们之间的阶级就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谈恋爱时,怎么哄你都行,但也只是谈恋爱而已。
他们这样的男人最是清醒,她知道,她只不过是他这个时间段恰好需要的消遣品而已。
可她不甘,不甘就这么放手,不甘就这么错过。
她清醒,亦沉沦。
这是一个证明她自己的机会。
她一定要赢。
奶奶灰男子更是囔囔着要押宝,陆陆续续下了不少赌注。
至于压谁,他们主打的是一个随心。
全然将她们两人当成了消遣时间的玩物。
在场的人,没人将许漾和小白花放在眼里。
女人于他们而言,只是附属品,玩玩而已。
至于怎么玩,都可以。
沈砚睨了一眼,嘴角一动,像是无端笑了下,那双黑眸亮得诡异。
熟知他性子的人见状,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有人扯了扯奶奶灰男子的衣服,试图救他一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肺都差点咳出来了。
后者沉浸在做庄中无法自拔,“你卡痰了?”
“……”
神他妈卡痰。
傻逼,等死吧。
男人后退了好几步,给沈砚腾地,生怕待会儿会殃及无辜。
许漾对于他们下赌注的这种行为,倒也不在意。
蒋志坤也参与其中,不用想也知道是赌他的人赢。
她偏头,问沈砚,“你不下注吗?”
他迟迟不动,倒显得他有些另类了。
沈砚收回目光,敛了敛眼底的深晦,声音懒懒的,“就这么有信心?”
蒋志坤的女人摸没摸过滑雪板他不知道,她肯定是没碰过的。
许漾摇了摇头,“你若真要下的话,可以也帮我下一份吗?买对家赢。”
“哦?”
沈砚的眉梢轻挑,尾音拉得有些长,对于她的这个说法,很是感兴趣。
她每次的行为总超乎他的意料之外,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兴趣。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他觉得不是她的风格。
许漾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
她若是赢了,能获得俱乐部的年卡,就算输掉这笔钱,她也是赚了;但她若输了,有这笔钱,于她而言,稳赚。
她们两人都是新手,没有交过手,输赢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她从不自负,在赛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许漾给出了保证,“这个比赛,我定会全力以赴的。”
精通金融风险投资的沈砚,对此,给不出一个字的评价。
沈砚打了个响舌,含混的笑了声,声音暗哑,“这小聪明劲儿,跟谁学的。”
这小姑娘,哪哪都衬他心。
就是有点磨人。
沈砚问她,“有兴趣跟我做生意?”
许漾一脸无辜,“什么?”
她这点小手段都不够他看的,估计被他卖了,还得给他数钱。
她的那点心思,沈砚看得一清二楚,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沈砚迈着修长的步子,往前走了几步。
奶奶灰男子正算着筹码,后背传来了一道声音,“挺忙的?”
奶奶灰男子头也没抬的道,“对啊,忙着呢。”
这个赌局,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因为根本没有输赢,他通杀!
挣钱的感觉太好了
这笔钱,他能在他在老头子面前吹一阵子了。
数着数着,后背忽然有些发凉。
他脑海里闪过一抹光,他的动作僵住,脑袋极其僵硬地往后转了转。
当看见沈砚的那张脸时,他手一抖,手里的筹码就这么散落了一地。
奶奶灰男子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沈、爷、爷、”
沈砚:“乖孙。”
奶奶灰男子就差没给他下跪了,“我错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错哪儿了,但是先认错总归没错。
沈砚睨了一眼脚下的筹码,“算好了?”
“算……没……算……”奶奶灰男子支支吾吾。
他该说算好了,还是该说没算好。
沈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幽幽道,“只有输赢,没有平局。”
算盘落空的奶奶灰男子:“……”
得了,他的这些小把戏在沈砚眼里,都不够看的。
只是放在往常,沈砚都懒得拆穿。
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砚:“西城的项目交盘了?”
奶奶灰男子老实应声道,“交了。”
西城的项目是他们家在做。
沈砚薄唇轻启,“看戏都得先买票,你这直接做庄……”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奶奶灰男子也算是个机灵的,“您是看上了西城那边的房子?”
西城地段在京城也算是寸土寸金,但让沈砚亲自点名要的,却少之又少。
沈砚云淡风轻的吐出了四个字,“婚房要用。”
“什……咳咳咳——””
奶奶灰男子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嗽个不停,瞳孔地震。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婚房?婚房!?
奶奶灰男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颤着牙齿,不敢置信的问道,“您、您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其余人的目光也紧紧地锁在了沈砚的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沈砚要结婚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不亚于在京城投下一颗原子弹的威力。
就连许漾都有些好奇。
他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