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哦”了一声,兴致缺缺,对于他的这些“意外”,并不感兴趣。
林睿还想解释些什么,电光火石之间,后知后觉嗅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思索了好几十秒后,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也想……”
“用苦肉计?”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有些难以置信。
沈砚是什么人,向来都是别人对他用美人计,这苦肉计什么的……
真是一百年不死,都有新闻啊。
沈砚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那你这可问对人了。”林睿跟打了鸡血一般,“这苦肉计,也是一门学问。”
“苦肉计分为两个阶段,一个吃鸡阶段和一个高级阶段。”
林睿说得头头是道,“这初级阶段,越王勾践在被吴王夫差打败后,选择到吴国给夫差当仆人,通过这种方式来麻痹夫差,同时暗中策划复兴越国的方案,这是苦肉计的基本形式。”
“这高级阶段嘛,那就是周瑜打黄盖的故事中,黄盖在周瑜的策划下,故意在曹操面前假装与周瑜不和,甚至被周瑜打得皮开肉绽……”
沈砚冷声打断了他的话,“说人话。”
“好咧。”林睿立马改口道,“简单的来说,装病这招在在苦肉计算是初级的,更高级的,是自虐。”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自虐。”林睿补充道,“我认识一个特效化妆师,那妆画出来,伤口就跟真的一样,而且还防水。”
回应他的是“嘟——”的一声。
通话被挂断。
林睿“喂喂喂”了几声。
沈砚挂断通话后,驱车回到了壹号书院。
他刚抵达的时候,杨特助也到了,身旁还跟着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
杨特助毕恭毕敬的道,“老板,这是你要的冰。”
沈砚侧让了下身子,“嗯,放到浴室里。”
就这样,沈砚泡了一小时的冰澡,如愿的发烧了。
“叮咚——”
门铃声响起,原本躺在沙发上看时钟的沈砚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没听到般。
就这么过了几十秒。
“叮咚——叮咚——叮咚——”
这一次,是连着三下的门铃声,可以看出站在门外的人心境的变化。
沈砚闭着双眼,呼吸均匀。
站在门外的许漾此刻呼吸很不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豆大的汗从鬓角处滴落,分不清是累的,还是冷汗。
她是走楼梯上来了,相比于往日,要快了好几分钟。
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唇越发的紧抿。
终于,又过了一分钟,许漾拿出了房卡。
随着“嘀——”的一声,紧锁的房门被打开了。
许漾朝里说了一句,“我进来了。”
“……”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寂。
许漾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一片黑暗,连灯都没开。
许漾凭借着记忆,去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
许漾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沈砚。
许漾手里提着袋子,快步走了过去。
当她站在沙发前时,一时之间又没了动作。
男人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睫毛浓而长,在颊上投下极淡极淡的阴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眼角带着几分的嫣红,呼吸也有些重而沉。
此时的他好像收起了浑身的刺,像一头沉睡的狮子般。
许漾心中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样的沈砚太过于脆弱了,脆弱到她竟然有种要将他保护好的感觉。
许漾双唇蠕动,“沈砚。”
似是怕惊到他,她的声音很轻。
“……”
沈砚剑眉微蹙,睡得并不安稳,像是陷入了梦魇里,出不来。
许漾弯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上的温度烫得许漾的心一颤。
太烫了。
不用体温计测量,她都知道,肯定是高烧,39°。
她冰凉的小手覆盖在男人额头上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有了动作,贪恋般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高温。
许漾收回了手,推了推他,“醒醒。”
他这种情况,得上医院了。
沈砚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许是受到灯光的刺激,他抬手挡了挡。
他没烧迷糊,看见许漾时,明显愣了一下,声音更加的沙哑了,宛如从滚烫的砾石反复磨过一般,“你怎么来了?”
许漾:“你发烧了,需要去医院。”
沈砚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不去。”
“……”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拒绝,许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砚闭了闭双眼,一副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样子。
许漾问他,“你吃药了吗?”
沈砚抬手揉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找不到。”
他的神情有些不一样,有种淡淡的颓废劲。
许漾紧了紧袋子。
她将袋子放在了茶几上,左右观看了下,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听到脚步声,原本还在假寐的男人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确认她是去了厨房后,这才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没过多久,许漾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
她蹲下身,打开了袋子,从里拿出了一盒退烧药。
她低着头,看着说明书,几十秒后才从那一板子药里扣出了两粒,连同着水杯一起递到了男人的面前,“这是退烧药,你先把药吃了。”
沈砚听到她的声音,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这次的发烧来势汹汹,平日里那么强壮霸道的一个人,此刻看上去,带着几分的颓劲。
他抬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只是刚接过来时,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神经很是剧烈地跳了下。
男人的手一松,那杯温水就这么被打翻了。
温水洒在了他的裤子上,杯子滚到了一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许漾都愣了愣。
沈砚左手捂住了右手,神色微变了变,低低的道,“抱歉。”
许漾没错过他右手的异样。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发烧的症状也不同。
很显然,这场高烧,给沈砚带来的影响也不小。
她还从没有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