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人此刻都在外面,她就这么进来了?
不怕别人怀疑了?
还是说,她想通了,决定退婚了?
想到这里,沈砚的眸光微闪。
许漾将手里的消毒水放在了洗浴台上,“用这个。”
沈砚目光紧盯着她,没说话。
许漾又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话音刚落,许漾微踮了踮脚尖,在他的侧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亲。
在沈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沈砚透过镜子,看见了此刻嘴角上扬的自己。
他闷笑了一声。
得。
被钓成翘嘴了。
小姑娘挺有本事的啊。
许漾从浴室里走出来时,距离她进去,也不过短短一分钟,让人找不到什么把柄。
李原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视时,后者一脸的坦然,让人看不出些什么。
是他多想了。
她刚从楼上下来,怎么会知道沈砚在浴室里,她只是误闯罢了。
程星月却认定许漾就是故意的。
李原此刻如坐针毡,一看见许漾,便站起身,问道,“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许漾点头,“差不多了。”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不费时间。
李原说,“我去搬下来。”
许漾:“不用,我自己可以拿的。”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程家人面露疑色。
程星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她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要……搬家?
李原对于程星月的提问,也有些困惑,“漾漾今天要搬家,你不知道吗?”
程星月瞪大着双眼,音量都提高了好几倍,“搬家?!”
就连程华芳都有些坐不住了。
许漾竟然要搬家!
她想干什么?!
这时,沈砚也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看到他们的反应,李原转头望向许漾,“你搬家的事,没跟家里人说吗?”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
程老太太看见沈砚出来,眼底闪过一抹幽沉。
在许漾开口前,程老太太出声道,“漾漾搬家的事,我批准的。”
“妈!”
程华芳不淡定了,喊了程老太太一声。
若真的让许漾搬离程家,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这件事,不用多说了。”程老太太对许漾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上去收拾东西吧。”
许漾应了一声,“好。”
她转身时,看了眼沈砚。
有沈砚在,搬家比想象中的还顺利些。
当她走上了几层楼梯时,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许漾上楼梯的动作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沈砚正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她的脚步,坐在客厅里的人,皆是齐齐地望过来,神色各异。
许漾不慌不忙的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搬行李这种事,应该交给男人来做。”沈砚口吻轻淡,“侄儿不懂事,我这个当小叔的,自然要帮衬几分。”
一句话,内涵了在场的两个人,不愧是沈砚。
客厅里的李原和许峰年脸色都变了变。
李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许漾看了眼许峰年那张变化的脸,好心情地道,“那就谢谢小叔了。”
这一句“小叔”,跟之前的语调完全不同,听上去,更像是在调情。
沈砚剑眉微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欠收拾了?”
许漾转身,继续朝着楼上走去。
他们的行径坦诚,倒是让人找不出不合理之处。
程星月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胸膛起伏得厉害,恨不得现在让许漾原地消失。
李原也是个不争气的,竟然无动于衷。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弧度,对着李原道,“姐夫,你不上去吗?不好奇姐姐的房间吗?”
她甚至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李原坐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只有许漾一个人在上面,他自然是想上去的,说不定还能偷个香什么的。
问题的关键是沈砚也跟着上去了,他就这么上去的话,摆明了就是怀疑他们两人有什么。
他不想惹恼沈砚,也不想让许漾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看着李原这幅模样,程星月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个窝囊废。
她刚想再添一把火时,程老太太发话了,“月月,不许胡闹。”
程星月不甘心,“外祖母,我——”
她才不是胡闹!
程老太太没管她,对着李原说,“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李原扯出了一抹牵强的弧度,“没事。”
楼上,许漾的房间里。
沈砚刚踏入,便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不浓郁。
他环顾了下四周。
她的房间布局简单,墙面是白色的,没有任何的装饰品,一目了然。
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
这便是她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吗?
与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他站在那里,许漾环顾了下,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让他坐的地方。
许漾想了想,开口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床上。”
沈砚:“不用。”
他身上脏。
许漾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行李箱,打开。
她先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酒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而后又从一张书中,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年轻貌美,笑容嫣然,细看,眉眼和许漾的神似。
沈砚的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
在心理学上来分析,这两样东西,对她都很重要。
沈砚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酒瓶子上。
照片上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那这酒瓶子,又是谁送给她的?
他再次抬头时,许漾已经打开了衣柜。
她的衣服很少,少到连一扇面都装不满。
沈砚看着她将那极少的衣服放在床上,叠放时,眉头微皱了皱。
女孩子要富养,衣柜是最能体现这句话的地方。
可他的小姑娘却只有那几件衣服,连一个衣柜都放不满。
程家就这么穷,连衣服都买不起了?!
沈砚看向她,眼中的心疼几乎要化作实质。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了,许漾抬起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