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听到手机响的时候，瞥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的备注，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只是手上的文件却怎么也翻不了下一页。
直至手机铃声快要挂断的时候，他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许漾： “你刚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沈砚淡声道：“在忙。”
许漾不疑有他，“好，那你先忙。”
她刚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似是带着幽怨，“你就不能问问我在忙什么吗？”
许漾：“……”
那是她能问的吗？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沈砚自嘲的道，“也是，你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管我在做什么。没关系的，不管我也没关系的。”
有点别别扭扭的冷漠，同时又有种傲慢隐忍的委屈。
许漾：“……”
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那张委委屈屈的脸。
莫名的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沈砚：“你要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注意身体，我没事的。”
许漾：“……”
那么霸道强势的人说出这一番话，许漾一时之间竟没有应对的策略。
他乖得让她心慌慌的。
沈砚看了眼时间，距离她挂断他的电话到现在，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空气突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若不是那还在继续跳动着的通话秒数，她都怀疑他已经挂断了通话。
此时她叫的车子到了，司机在跟她确认信息，“您好，请问是尾号3386的车主吗？”
许漾：“嗯。”
她上了车后，坐在后座，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好半晌，她张了张嘴，“你吃饭了吗？”
沈砚等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句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这是在借机转移话题？
渣女！
沈砚冷邦邦的吐出了两个字，“没吃。”
气都气饱了。
许漾还是第一次跟他唠家常，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声音都有些僵硬，“那你不去吃饭吗？”
沈砚：“不去。”
许漾：“……”
得，天都被他聊死了。
许漾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租房合同，眼睛闪了闪，试探性的开口道，“我刚刚在跟房东签合同，不太方便听电话。”
沈砚眼底的阴沉散去，像是厚重的云层终于被拨开，语调都变得轻快了些，“租房子？需要帮忙吗？”
许漾：“不用，已经处理好了。”
沈砚问，“什么时间搬？”
许漾：“就这几天。”
程家现在乱套了，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时间点是最好的了。
他们的聊天模式就是沈砚问什么，许漾答什么。
“许漾。”
沈砚忽然唤了她一声。
许漾疑惑出声，“嗯？”
他还是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沈砚低沉的声音传来，“等我回来。”
许漾“嗯”了一声，不做他想。
回到程家的时候，气氛明显不对劲。
就连佣人都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触了眉头。
许漾刚踏入客厅，程星月便从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看见许漾时，更是黑着一张脸，朝着她走来。
许漾神色淡然地往前走着。
“站住！”程星月呵斥了一声，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趾高气昂的道，“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
许漾口吻轻淡，“是吗？刚刚只听到了狗叫，没注意。”
程星月想也没想，顺着她的话道，“家里哪里的狗，你分明就是……”
话音未落，她反应了过来，一张脸气得通红，“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能‘你’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那张脸憋得越来越红，面目狰狞扭曲。
她气不过，想要打她。
程星月一抬起手，就被许漾抓住了，声音毫无波澜，“你确定要跟我动手吗？”
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到了程星月的头上，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头发。
她不是没跟许漾打过架。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觉得许漾霸占了哥哥，分走了哥哥的爱，她就想着给她一点教训。
许漾睡觉的时候，她偷偷爬上了她的床，动手打了她。
她本以为许漾不会反抗，乖乖任她打的。所以她把门关严实了，以免许漾呼救，哥哥会进来。
可没想到，许漾竟然会奋力反抗，将她反压在了身下，出手打了她。
最后还是佣人听到了动静，破门而入，才将她救了出来。
佣人将许漾拉下来的时候，她却死死地拽住了她的头发，怎么也不可能松手。
无论她怎么哭喊，她都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外祖母让佣人掰折了她的手，她才松开，却还是将她的头发扯下来一小片。
虽然最后许漾也被外祖母罚了，但这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许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程星月咬牙切齿道，“放手！”
许漾收回了手。
程星月摸了摸自己红了的手臂，瞪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若是公司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那个病秧子妹妹能撑得了多久？她那条命，全靠我们程家砸钱给她续着的！”
公司出了乱子，她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这个月的零花钱没打到卡上，她去问了母亲，却被母亲教育了一顿，把她赶了出来。
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当看见许漾这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许漾凭什么能置身事外！她现在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们程家的！
对于公司的事，许漾是知道一些的。
程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一直都在背后料理公司的事，实权还是在她的手里。
当年，公司就是在程老太太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下，将公司做起来的。
这一次公司出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公司是程老太太毕生的心血，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公司倒不了。
见许漾不说话，程星月以为戳中了她的软肋，抬了抬下颚，命令道，“把那两百万还给我！”
“公司现在出事了，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只要你把那两百万还给我，我既往不咎。”
许漾凉凉地睨了她一眼，“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