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许漾找了个理由让茶艺师先行离开了。
两人从始至终,都只有眼神交流,却默契十足。
茶艺师一走,许漾便挪到了沈砚的身旁,询问道,“怎么样?”
她想着,他们若是直接说出来意,茶艺师不太可能会出卖朋友来帮他们。
现下最快捷有用的办法,那就是威逼利诱。
沈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手机递给了她,让她自己看。
许漾接过,快速地翻看着。
这一份资料上详细的记载着茶艺师的家庭状况和最近发生的事,细无巨细。
杨特助能再沈砚身边待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概过了两分多钟后,许漾抬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砚姿态慵懒,依旧是那副自驾游般的悠闲状态,“放手去做,我在。”
他全权交给许漾去处理。
沈砚的这句话,跟古代皇帝下的圣旨没什么区别。
有他这句话,许漾心里也有底了。
就在许漾放在手机后不久,门被敲响了。
许漾挪回了蒲团座下,“进。”
茶艺师手里拿着一盒茶走了进来,递给了许漾检查,“这是你要的茶。”
许漾点了点头,“嗯。”
在茶艺师将泡好的茶再次递给许漾时,她缓缓开口道,“能考进华中,不仅仅是孩子,想必您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吧。”
茶艺师猛地抬头望向许漾,那双慈和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锐利警惕,出声质问道,“你们是谁?”
她能确定,她并不认识他们。
可他们却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她的孩子考进了华中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因为就在放榜的那一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让他们全家都陷入灰暗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想让他们把华中的名额让出去,说是会给他们一笔钱作为赔偿。
他们家庭谈不上富裕,但也绝不会拿自己孩子的前途去换钱。
他们拒绝了,可拒绝的后果就是会让她老公丢失工作。
“我可以帮你的孩子拿回原本属于她的名额。”许漾不疾不徐的道,“同样的,你也需要帮我一个忙。”
这件事,无疑是茶艺师的一块心病。
她深知,天下不可能会掉馅饼,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他们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孩子,毁了孩子的前途。
若是许漾能够帮她解决这件事,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茶艺师带着探究的目光望着许漾,不确信的道,“你真的能帮我?”
许漾似若似无地瞟了沈砚一眼,点头。
她帮不上忙,但是沈砚可以。
这就是沈砚给她的底气。
茶艺师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道,“好。你要我做什么?”
许漾:“李秀禾是你的朋友吗?”
茶艺师听到李秀禾这个名字时,身子僵了一瞬,还是应了一声,“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茶艺师打断了许漾的话,语气变了变,“你们是记者?有关于秀禾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当年,李秀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其中也不知道那些记者怎么知道她和李秀禾的关系,曾多次找过她,让她透露李秀禾的信息,都被她拒绝了。
她把李秀禾当成了朋友,不可能会为了一己私欲而落井下山,成为他们的帮凶,将她推向深渊的。
“我们不是记者。”许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关于李前辈的事,我们也并没有要八卦的意思。我们只是想了解下,李前辈为何会突然离开京城,选择那个地方归隐,她是去做什么的吗?”
许漾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想跟李前辈谈个合作。”
只有知道李秀禾的目的,才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茶艺师声音有些僵硬的道,“你们想要跟她谈合作,去找她就行了,何必过来找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并非是想让你出卖朋友。”许漾缓缓道,“我们既然能找到你,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等得起,但您的孩子可能等不起。”许漾再次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觉得,可以是双赢的局面。”
沈砚撩了撩眼皮子,看了许漾一眼。
小姑娘这气势挺能唬人的,是个谈生意的好料。
男人全程观看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气场不容小觑,宛如定海神针般。
茶艺师跪坐在那里,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许漾不急不慢地喝完了一盏茶,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时,她忽然站起身,“若是您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她转头对着沈砚说道,“我们走吧。”
沈砚扮演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听从她的话,站起身。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出了茶室,茶艺师终于有了动作,抬头,张嘴,“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细听,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的颤抖。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一边是她最好的朋友。
最终,天平还是倾斜了。
她想,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吧,她的孩子……比她的命更重要。
许漾与沈砚对视了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轻点了下,像是无声的赞赏。
许漾的心,没由来地痉挛了下。
再转过头时,面上却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还没等许漾开口,茶艺师又说道,“至于她为什么会归隐这件事,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最有性价比的问题就这么被pass掉了。
许漾也不恼,好脾气的道,“那就把你能说的,告诉我们。”
茶艺师又沉默了。
她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沈砚抬起手看了眼时间,神色里的不耐溢于言表。
他的那点耐心,都用在了许漾的身上。
许漾倒也不着急,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茶艺师终于开口了,她说,“这些年,她都在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