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被撞得一个踉跄。
女人伸手,及时地稳住了她的身子,红唇烈焰,开口跟她道歉,态度诚恳,“抱歉。”
许漾稳了稳脚步,“没事。”
女人没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扭着腰离开了。
许漾低头整理了下袋子。
她走了出去,径直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司机看到她后,便下了车,站在后座的车门前,打开了车门。
许漾坐了进去,“回酒店。”
司机应声道,“好的。”
回到酒店,许漾没有手机,没办法给沈砚打电话报平安。
但她想,她的一举一动应该都会有人跟他报备的。
沈砚很忙,吃晚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
许漾吃饱后,坐在沙发上,本想选一部电影看的。
只是坐着坐着,就有些犯困了。
她扯过一旁的抱枕抱着,揉了揉双眼。
也不知是不是泡温泉的原因,她的睡意来得很快。
不一会儿,许漾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午夜时分,许漾是被冻醒的。
她从沙发上坐起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那扇门上。
沈砚今晚没有回来。
可能是夜深的原因,情绪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动了动指尖,想要忽略胸口处那酸酸胀胀的涩感。
是有遗憾的。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许漾睡不着,趿拉着家居鞋,往阳台处走去。
早晚的温差有些差距,夜露大,寒意也很重。
她坐在一旁的摇椅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泸城很繁华,饶是这个点了,马路上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路上也有加班晚归的人在行走。
沈砚呢,他应该也在加班吧。
坐了一会儿,许漾身上都沾上了寒气,手脚都冰冰凉凉的。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从摇椅上站起身。
许漾去了厨房,自从她上次让人去超市买食材后,冰箱也被塞得满满当当地。
她捣鼓了大半个小时,又转身回到了房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了一身衣服。
她拎着一个保温盒走了出去。
她刚推开房门,一个身穿职业西装的男人走上前,问她,“许小姐,你是需要点什么吗?”
是上次给他买菜的那个保镖。
许漾说,“麻烦你带我去找你们沈总。”
保镖似乎有些为难,“这……”
这现下是凌晨时分了,这个时间点,是睡眠最深的时候。
她不睡觉,去找沈总……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他们的任务是看住她,若是这么贸然找沈总,沈总会不会怪罪他们……
许漾似是看破了他的想法,开口道,“你带我去就行,所有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保镖思来想去,准备要给沈砚打电话报备一下。
许漾阻止了他,“不用给他报备。”
她试图说服保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保镖思索了一番后,终于答应她,带她去找沈砚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办公楼里,整个办公楼都亮着灯。
许漾刚到楼下,杨特助便迎了上来。
他们没跟沈砚汇报,但跟杨特助汇报了。
杨特助看着许漾来的时候,原本阴雨雾霾的脸上,此刻终于剥开了重重云雾。
“沈总在开会。”杨特助接过了许漾手里的保温盒。
许漾应了一声。
她没有跟沈砚打招呼就来,就是不想因为她耽误了他的工作。
杨特助暗示性的道,“不过,许小姐你可以去会议室找沈总。”
许漾颇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沈砚在开会,她去会议室只会打扰到他。
杨特助的脸变了变,苦哈着说出了实情,“是这样的,由于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迟迟拿不出一个方案,这个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已经有两个高层管理吃了救心丸。”
许漾:“……”
换句话而言,他们已经在会议室里挨了一个多小时的骂了。
沈砚的气场,不怒自威。
若真是与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待上一个多小时,心梗犯了都有可能。
杨特助的意思很明显,是想她去做这个灭火器。
许漾斟酌着用词,“那个,我觉得,我……”
她其实也并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对视上杨特助那满含希望的眼神,许漾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处。
杨特助说,“许小姐,现在是特殊时期,老板压力大,处理问题的方向可能会稍稍激进了些,公司上下一片怨言,对老板的影响不好。”
按道理来说,他是没资格说这些话的。
不过既然他已经坐上了沈砚的这条船,他自然希望沈砚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许漾抿了抿唇,“我试一试。”
杨特助双手合十,“拜托了。”
在杨特助的带领下,许漾站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迎面吹来的冷气,像是一下子将她冻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饶是就这么一下,她都能感觉到办公室的压抑,是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
在场的人似乎对外界已经失去了感知,就连门被推开,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反应,麻木地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看上去,都在忙。
沈砚抬了抬眼皮子,冷若冰霜的目光直直地射来,是那种令人心惊的漠然。
在看到许漾时,眼里的冰雪消失殆尽,取之而代的是一汪深不见底的黑,像晕染不开的浓墨,目光灼灼。
他站起身的动作带动了腿边的椅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他迈着修长的步子,朝着门口走去。
沈砚背对着所有人,站定在许漾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许漾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两个人的音量开口道,“睡不着,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她坦诚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让沈砚的身子都紧直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很沉。
众目睽睽下,他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一开口,声音哑得就像是在火块里煨过的砾石般,“我不在,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