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弄好了。”
她没有哄过男人。
纹身应该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了。
“我没哭！”
沈砚猩红着一双眼，瞪着她，却不知道他眼底没有半分威仪，毫无说服力，
许漾：“嗯嗯。”
男人嘛，好面子。
沈砚察觉到了她的敷衍，暴跳如雷，梗着脖子犟着倔气，重复道，“老子没哭！！”
他怎么可能会哭！
区区一个纹身而已！！
那只是生理泪水，跟他本人有什么关系。
许漾：“嗯嗯，我知道，你那是汗，擦擦吧。”
一生要强的男人，绝不认输。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沈砚这前后的反差感，怎么说呢，还挺萌的。
沈砚沉沉地磨着后槽牙。
他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刚站起身，便牵动了肋骨处的纹身，“嘶”了一声，眉头紧锁。
他也不是没有受过伤，自我感觉对于痛感的忍受度还比较高。
可这一次，这种痛，完全刷新了他对疼痛的认知。
许漾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晚上洗澡的时候，尽量避开，恢复期忌烟忌辛辣……”
沈砚正低着头看着肋骨处的纹身处，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许漾简单地清理了下工作台，便回到了前台坐着。
她此刻的身体有些发软，太阳穴隐隐作痛，放在桌子下的手，都有些轻颤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昨天虽然退烧了，但身体始终提不起什么力气。
纹身这种活，很废精力和体力的。
沈砚走过来的时候，许漾将账单递了过去。
他看了眼后，拿出手机直接给她转账了。
许漾听到了手机响，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眼睛都亮了一圈。
她很是官方的道，声音轻快，“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沈砚：“……”
啧。
还真是个小财迷啊。
沈砚倒也不着急走，用他的话来说，得包售后。
万一他这出了什么问题，他又没经验，处理不及时，出事了怎么办。
许漾：“……”
这话听着，好像要碰瓷。
他在这里待多久，她都没意见。
只是他光着膀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只是她现在怎么说，年纪，有冲动。
对于这么一具健硕精壮，资本雄厚的身体，她若是没点感觉，那估计能就地成佛了。
沈砚再一次走到她面前时，许漾出声道，“你要不要，穿上衣服？”
沈砚伸手拧开了一个瓶子，手臂上的青筋明显，吐出了一个字，“热。”
他刚刚丢了面子，现在总得找回点场子。
许漾：“……”
这个她真没办法反驳。
确实挺热的，她浑身都有些发烫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烧了。
许漾默默地将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好几个度。
就这么吹了好一会儿。
“阿秋——阿秋——”
许漾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砚如临大敌，动作干净利落地穿上了衬衫，走过去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身体不好，就别折腾。”
许漾：“……”
难道不是他作妖在先吗？
下班点，沈砚将她送了回去。
沈砚单手转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边，“我明天要出差。”
许漾垂了垂眼，“哦，好。”
虽然她觉得这些事不用跟她报备，但她还是礼貌地应了声。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找什么话题。
他们之间的相处，说不上有多融洽，但也不会针锋相对。
这个结果，许漾倒觉得满意。
她不想跟他树敌。
沈砚在那个刺青店待了多久，程星月就在车上坐了多久。
看着沈砚开着那辆布加迪送许漾回来，程星月的后槽牙咬得嘎吱响，都快咬碎了。
她恨不得冲上去，将许漾从车上拽下来！
她有什么资格坐那辆车！
她许漾不配！
是她的！沈砚是她的！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车子在一个拐弯处时，许漾朝着后视镜看了眼。
沈砚问得随意，“甩开ta？”
程星月的跟踪技术不怎么样，从一开始，沈砚就察觉到了。
还没有人有胆子跟踪他的，这个人显然是冲着许漾来的。
许漾：“不用。”
她不说，沈砚也没有追问这其中的缘由。
她不想说的事，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来。
沈砚问，“能自己解决？”
许漾：“嗯。”
车子抵达程家时，沈砚嗓音低沉，“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许漾很是爽快的应了一句，“好。”
她应得倒是很快，但沈砚知道，就算下刀子了，她都不会找他。
隔天——
许漾照常去了店里。
程星月在外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了沈砚不会来后，便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不到，几个壮汉手拿着铁棍，便出现在店里。
他们来势汹汹，许漾根本没来得及阻止，那群人就开始砸店。
他们挥霍着棍子，狠狠地砸在机器上，工作台上……
一会儿的功夫，凡是能砸的，无一幸免。
当他们要砸那个花瓶时，许漾掏出手机要报警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去护了，“不要——”
只是没来得及，只听见“砰——”的一声，花瓶掉落在地上，摔得稀碎，手机也摔了。
许漾也被其中一人推搡了下，跌倒在地。
碎片划破了她的腿，血滴流而下，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到他们砸得差不多了，程星月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摘掉了墨镜，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漾，“怎么样，我的这个礼物，你还满意？”
“是你？”许漾皱着眉，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这些人，都是你叫来的？”
“你应该要谢谢我。”程星月语气嚣张的道，“我这是在帮你啊。”
许漾呼出了一口气，冷声道，“程星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法！”
程星月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大言不惭道，“你住在我们程家，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程家的。我处理我家里的事，怎么就犯法了呢？”
许漾抿了抿唇，腿上的伤口，让她连说话，都觉得疼。
程星月还以为她是心虚了，眼神轻蔑，“你应该知道，我若是将你开店的事告诉外祖母，你觉得她老人家会怎么做呢？我这是给你毁尸灭迹呢。”
许漾不急不缓地道，“是吗？”
程星月看着许漾依旧是那副清高冷淡的模样，被一地狼藉消了一点的怒火又涌上脑。
“贱人！”
她抬起手，就要往许漾地脸上扇去。
许漾的腿还受着伤，她忍着痛，侧着身子，躲开了。
程星月是用了狠劲的，当下失去了支撑点，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
“你还敢躲！”程星月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蹬出一个洞。
她指挥着一旁的壮汉，脸都有些扭曲了，“把这个贱人给我抓住，我今天要划破她这张狐狸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去勾引男人。”
那些壮汉是她雇的，自然听她的命令，当下就把许漾抓住了。
就当程星月弯腰捡起碎片，目光歹毒地朝着许漾走过去的时候。
门口传来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