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珊珊轻嗯了一声，手指象征性地揪着武哲的衣服下摆。眉眼间，带着点儿嫌弃。
手下衣服的面料，实在是算不上好。
兴许，又是在某个夜市的小摊子里头买的。
“可以开了。”
武哲只当她是害羞，憨笑了几下。
车子重新开动。
很快，就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
没有穿外套出门，终究还是冷的。
顾慎之的唇角，因为寒冷，变得有些发紫。手指冰冰凉凉的，他弯下手指，捏了捏。
转身，去了车库。
他打开了车灯，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他怕，怕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孙珊珊吻到了。
顾慎之害怕言卿误会。
他看了很多遍，都没有看到吻痕，才松了一口气。
车子启动。
已经是深夜。
马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
树叶被雨打湿了，落了一地。
在深夜，下着雨的夜晚。顾慎之开车，孤身一人回到了顾宅。
顾宅里头，一片的安静。
只有大厅里头的灯，在亮着。
顾慎之的步子顿了顿，他的眼神里头，有自己都藏不住的期盼。
是…卿卿在等他吗？
以往的很多年，也是这样的。不管顾慎之多晚回来，总能够在沙发上看到蜷缩着身体睡觉的女人。
此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心口翻滚的情绪，是为了什么。那种情绪，叫做不知所措。
他不喜欢这样不知所措的情绪，盘踞在他的心头上。
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言卿再也没有等过他。
就仿佛，不管他多晚回来，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顾慎之闭了闭眼，不愿意再想了。他放低了脚步，推开了门。
大厅里头，等待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察觉到他回来了，管家躬身说：“少爷，您回来了。”
顾慎之轻嗯了一声，往四周看了一眼，却没有见到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人。顾慎之不死心，又找了一圈。
管家看出了少爷在找什么，他低声说道：“言小姐今晚脸色不是很好，已经睡下了。”
顾慎之眉心微蹙：“她有没有看过医生。”
“言小姐拒绝了。”管家如实说道。
顾慎之脸上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管家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楚，言小姐和少爷的脸色，到底是谁，更加的难看。
他叹息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慎之已经走了。管家转过身，看到了男人的背影，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从容淡定。
这…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管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
言卿睡不着。
脑子里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
她根本就理不清楚思路。
关于三年前，阿慎，瞒了她太多太多的事情。甚至于，连她养父母的消息，他都瞒着她。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房间里头，没有开灯。言卿就这样，一个人坐在了黑暗里头。
看着外头昏黄的光线。
直到顾宅楼下，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她才惊觉，此时竟然已经是半夜了。
他回来了。
言卿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起码现在，她忽然就不想看到顾慎之了。
她慌乱地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吱吱的声音。
是门被轻轻推开了。
然后，是他的脚步声。
哒哒哒。
大抵是因为闭上眼睛的缘故，其他的感官，在这一瞬间，被放大了几分。
她感觉到，男人在她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哪怕是在夜间，顾慎之的视力依旧很好。因此，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脸上的表情。
黑色披散在她的颊侧，显得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垂落，在她的眼睑上方，打下一处阴影。
她似乎是睡着了。
顾慎之想要勾起唇角。
可最后，笑容只扬到了一半，又止住了。
顾慎之想，卿卿一定不知道。
她每次骗人的时候，都很容易被人识破。所以，只是几个瞬息的功夫，顾慎之就知道了，她在装睡。
更何况，人要是真正睡着了。眨眼的频率，还有呼吸，都会和平时，半点都不相同。
为什么她要装作睡着了呢？
她是不是不想看到他…
光是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顾慎之就觉得心里抽痛。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
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谁和她说了些什么？
顾慎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他在心里头猜测着。
他蹲下，攥住了言卿的手指。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太在乎了，他太在乎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在乎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好好地斟酌。
不用睁开眼，言卿都可以感受到男人放在她身上灼热的视线。
他在看她。
言卿想要背对着他，可言卿明白，只要她一转身，就会暴露。
暴露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所以，她僵直着身体，根本就不敢乱动。
男人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游离。
然后，他俯下了身。
呼吸相触。
鼻尖嗅到了男人身上的冷香，还夹杂着一种刺鼻的香水味。
这似乎是某个女人身上的。
言卿没有多想。
她怀疑过很多事情，可有一件事情，她一直都知道。那就是，顾慎之绝对不会去碰别的女人。她相信顾慎之，是不会骗她的。
很快，言卿就没有继续想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慎，在做什么？
言卿忍不住想道。
他是在脱衣服吗？
漆黑一片的室内，只有些许灯光，从没有拉紧帘幕的一角，泄了进来。
顾慎之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的眼睫眨动的频率，又快了几分。
她在紧张。
顾慎之忍不住想道。
修长如玉的指，慢腾腾地解衬衫上的纽扣。先是顶端的那一颗，然后慢慢地往下。
没一会儿功夫，顾慎之已经浑身赤裸了。
他很白，宛如凝脂白玉雕琢而成的。
却不显得瘦弱。
顾慎之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