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急忙拍了拍落地玻璃,制止了她。
她在纸上写道:大门的锁有警报,可能门还没撬开,你就会被这里的保安带走...
笔触停了停,在纸上留下一个墨黑的点。
桑蜜继续写下去:而且,他也会知道。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宋烟感到了挫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脆破罐子破摔,“干脆我给时谨意打电话,让他放我进去陪你,就我们两个过日子,谁也别来打扰!”
桑蜜也在屋里席地坐了下来,她的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外面黑色的夜。
过了一会儿,宋烟百无聊赖的仰起头,视线落到二楼的阳台上,忽然就有了主意。
“有了!”
她一蹦三尺高,从地上蹦起来,伸手敲了敲玻璃,用口型对桑蜜说:“快收拾东西,我有办法救你出来!”
有了办法后,宋烟整个人都高兴得不行,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冲桑蜜挥手。
“等着我!”
说完后,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没过多久,宋烟就又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肩上扛着什么东西。
等那个东西渐渐被充了气,铺在了地上,桑蜜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是宋烟找朋友运来了一个救生气垫,气垫就铺在阳台下面,她走不了大门,但可以从二楼跳下来。
宋烟和朋友掌着几个角,避免她掉下来的时候踩空。
桑蜜没有犹豫,按照她说的,先把行李箱扔了下来,随后,人也从阳台跳了下来。
砰的一声,身体落在救生气垫上,而后又重重的反弹了一下,桑蜜仰头看天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
宋烟把人一把捞起来,顺带给她披了一件外衣,调笑着摸了把她的脸,化作了一个流氓。
“小娘子,跟我走吧,上我家去暖床!”
没想到的是,桑蜜却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宋烟抓乱了短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去我家,是想回桑家吗?可我听说,他们对你不好。”
桑蜜还是摇头:“我不想待在海城了。”
“你不在海城,还能去哪?”
桑蜜极浅的笑了一下,“我想回南州看看。”
在宋烟的追问之下,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十岁之前,我一直都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后来被爸爸收养,才算有了一个家,他给我取名桑蜜,对我很好很好...”
她没有提时谨意,但后面的事,宋烟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仔细一想,桑蜜要比她可怜多了。
她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但妈妈对她很好,给了她所有的爱,这么多年为了养大她,一直单身,直到她成年了,妈妈才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可桑蜜呢?无父无母,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是谁,就连收养她的桑董事长,也因重病离世。
她的丈夫也对她不好,可以说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宋烟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塞进车里,“我送你去机场。”
桑蜜只有她一个朋友,她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桑蜜。
她送她去了机场,又亲自看着她买了去南州的机票,最后看着她登基。
直到目送飞机飞入了晨曦的光芒中,宋烟才转身离开机场。
*
早上八点半,余实准时打卡上班。
电梯缓缓上升到总裁办公室那一层时,他毫不意外的看见里面的那间办公室亮着灯。
有时候忙得太晚了,时谨意既不回临湖公馆,也不回私人公寓,就会歇在公司里,看样子,他昨夜应该是睡在了公司。
余实走过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时总。”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抬起半张冷峻的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
余实先将今天的日程汇报了一遍,然后说起了桑蜜的事。
“时总,我昨天去看了太太,她...她好像一直不吃不喝,看着整个人都瘦了许多,您看要不要...”
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时谨意烦躁的扔了手头的工作,嘴边溢出一丝冷笑,“随便她,等她饿狠了自然会吃饭。”
他正在气头上,再加上桑蜜屡屡违逆他的命令,让他心里极为膈应,几乎是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他就会像一根炮仗被点燃了。
“好的,时总。”
余实心中无奈,他已经帮太太把话递到这里了,但时总的态度才是决定一切的,时总不打算放太太出来,他怎么说也没用。
虽说余实一直都了解时总的性格,但对自己朝夕相处三年的妻子这样,还是让他感到了时总的冷血之处。
正要退出办公室的时候,时谨意又叫住了他。
“等等。”
余实回过头,“时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时谨意有几秒没有说话,似在斟酌。
几秒后,他冷淡的开口:“你去找个人,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如果她还是不吃不喝,就扣你奖金。”
余实一整个震惊。
正是因为他了解时谨意,知道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结婚之前家里从没有过保姆,都是他派人过去收拾,结婚之后,这些事被桑蜜包揽了,就更加没有外人进去过了。
他这次,算是为桑蜜破例了。
不、不过,是太太不吃不喝,为什么要扣他奖金啊?他也太惨了吧!
“好的,时总,我现在就去办。”
余实对时谨意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的退出办公室后,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出了办公室后,余实立刻联系了手下的人,打算找一个机灵一些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明天一早他就和保姆一起去临湖公馆,就算这条舌头不要了,他也要劝得太太吃饱喝足。
这样,他的奖金才有救了。
*
南州。
桑蜜站在红星福利院的门口,心绪踌躇,迟迟不敢进门。
爸爸接走她的那一年,拨钱翻修过福利院,但十几年过去了,福利院的招牌还是老旧了,上面红色的五角星也失去了原有的色泽。
这几年,她一直都想再回来看看,可真等人站在这里了,又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思。
不知站了多久,福利院里涌出一帮孩子。
应当是刚下了课,他们一股脑的从封闭的房间里跑出来,在院子里玩闹着,欢笑声似乎感染了门口站着的桑蜜,让她心下一片柔-软。
其中一个拿着风车的小女孩发现了她,小跑着过来。
“姐姐,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