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找到手机后,打给了时谨意。
可铃声响了很久,他也没有接。
桑蜜不想就这么放弃,电话自动挂断后,她又打了过去。
一直打了十多遍,她的耐心都快耗尽时,时谨意终于接了电话。
桑蜜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最后只问了句:“…为什么?”
她声音颤抖,还带着哽咽,时谨意稍稍闭目一想,就能想到她委屈得哭红了眼的样子。
可他没有安慰她,甚至没有向她解释,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准备和陈家联姻了,你尽快把字签了,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她的声音陡然失了控,心像被人攥成了一团,又闷又痛,“时谨意,你让我怎么好聚好散?你之前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为什么…”
“对,是假的!”他打断她的话,“所以,桑蜜,别再纠缠我了,尽快把字签了。”
“我不签…”她摇着头,死死的咬着嘴唇,“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桑蜜,你知道的,我不会回来了。”
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瞬间血肉变成了一堆烂肉,流出腐臭的血来,再露出底下的陈年疮疤。
他挂了电话,手机里只剩下嘟嘟的盲音,机械又冰冷。
桑蜜痛苦的蹲下身去,手机也滑到了地上。
“为什么…”
她想不通…
她想不通时谨意为什么要和她离婚?之前他们一直好好的,共同养育阿离,就像这世上任何一对普通夫妻那样,相伴到老,携手一生。
可是…他突然就不要她了。
桑蜜抱着自己,掩面大哭,“阿意…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要把她丢在这里?
她真的很讨厌临湖公馆这套房子,好像她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每一次,她都会在这里一次次的被丢下,每一次,她都追不上他,握不住他的手。
婚后那三年这样,这一次也是。
每一次,都是在她以为自己收获了幸福和美满时,他就会狠狠给她一巴掌,打得她再也站不起来。
小杰在门外听见桑蜜的哭声,一张年轻的脸皱成了满脸褶子。
他有心想要进去安慰几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担心桑蜜问起,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把时总的事说出去。
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装听不见,毕竟是为了太太和小少爷的安全着相。
小杰拿出手机,给手下打电话,“喂,你们带着小少爷多玩一会儿,太太这边…不方便。”
他想着,大人的事,还是别掺和到小孩子头上才好,省得小少爷看到太太哭了,又要找时总闹。
*
另一边,时谨意挂了电话后,摔了手边的一份文件。
文件砸在地上,哗啦的一阵响。
边上站着的行政助理浑身的皮都揪紧了,胆战心惊的说:“时总?”
“余实不在,你们都不会做事了是不是?”他的火气没来由的大,“你自己看看,从二十三条往后,都是些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也敢交到我这里来?!”
助理把文件捡起来,迅速翻看,“对不起,时总…”
时谨意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备车,我去医院看看余实。”
助理忙不迭的抱着文件出去备车了。
到了医院后,余实看到时谨意来看望他,顿时觉得受宠若惊,恨不得跛着腿下床,亲自招呼时谨意。
还是时谨意把他按住了,“不用下来。”
余实又朝站着的女朋友使眼色,“快给时总倒杯茶过来,水果也削了。”
“哦,好。”
余实的女朋友样貌很普通,但干活实在麻利,冲着余实干干净净的头脸,就可以看得出来。
时谨意看着余实的女朋友来回忙碌,眼神有些奇异,“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余实有些不好意思,“看您这话说的,人都有七情六欲,我自认是个俗人,当然不能免俗。”
“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们共事多年,自有默契,时谨意话没说完,余实就懂了。
他嗐了一声,“时总,不怕您笑话,我跟我女朋友是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后来她更是放弃了老家的工作,陪着我到大城市闯荡,我平常工作忙,陪她的时间不多,她也毫无怨言,这次受了伤,我们相处的时间才算多了起来。”
时谨意沉默。
余实眨了下眼睛,赶忙解释:“时总,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绝对没有怪您…这次的事,都怪那个幕后凶手大狡猾,我跟您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了,我妈替我算过了,说我命大得很。”
时谨意表情平淡,并没有介怀,“挺好的,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个红包。”
他亲口答应了,那必然不是个小数目,余实大喜过望,拉着女朋友一起道了谢。
“对了,时总,我听小杰说…”
话到一半,余实看向女朋友,“我和时总有话要谈,你自己出去逛逛。”
“好。”
女朋友出去后,余实接着说道:“小杰说对方已经跟踪了太太和小少爷,那…”
“没事。”
时谨意的反应太过平静,这让余实心里有些不安。
“时总,您是不是…?”
时谨意垂下眼眸,掩盖眸中神色,“我已经决定和桑蜜离婚了,阿离也给他。”
“什么?!”余实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别冲动啊,时总,您和太太…”
“不必说了,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
余实觉得很可惜,“时总,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他是看着时总和太太一路走到现在的,刚结婚的那几年,时总爱上了太太却不自知,等到太太离开后,他才痛不欲生的后悔。
后来他们分开了多久,时总就念了多久,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有了小少爷,却又要分开。
时谨意说:“我意已决。”
余实叹了口气,“时总,我当然支持您的决定,可您想过事情了结之后吗?太太要是知道这些,恐怕不会轻易原谅你。”
时谨意却顾不上这些了,“幕后凶手已经盯上了她,我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险。”
余实想要安慰他几句,但他了解时谨意,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多余,找出幕后凶手才最要紧。
他挠了挠头,脑中回忆着那天晚上的细节,“时总,我总觉得…那天的事有些奇怪,但具体那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杀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