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尧站在一边,连眼都没眨,招手叫了人进来收拾尸体,清洗血迹。
然后他说:“义父,我听闻二夫人的父母开店出了大乱子,她今天不在,应该是出岛打点去了。”
池爷冷哼了一声,“没脑子的蠢货!”
这声蠢货骂的是谁,池尧不知,也不敢去问。
池爷兀自生了会闷气后,华云来了。
她端着一盅汤,下面堆放着冰块,看着就凉爽。
池爷只扫了一眼,就别开了眼,“拿走,我不饿。”
“你先看看。”华云把汤盅朝前推了推,“兴许你会喜欢呢?”
池爷将信将疑的揭开盖子,看到了炖成了沙的绿豆汤汁,还有零星的白色百合点缀其中。
他微愣了一下,“你哪来的绿豆?”
这倒是个稀奇东西,岛上是没有绿豆的,加州也不见得买得到。
华云说:“我让人从国内空运来的,知道你爱这一口,所以我亲自炖的,你喝了降降火。”
池爷舀了一碗出来,边喝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发火?”
华云笑了一下,“猜的呗。”
池爷心里头舒坦了一些,说:“也就你记得我喜欢些什么,她们都是没有心的。”
华云没说话,又添了一碗递给池尧,“出去喝吧,我和老池说说话。”
池尧朝池爷看了一眼。
华云瞪他,“怎么?我说的话都不管用,只听你义父的?”
池爷也笑,“端着吧,别把你义母累着了。”
池尧这才接过了碗,“多些夫人。”
他出去后,华云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漫不经心的问:“老池,你到底为什么发火?还杀了一个手下,你不知道今晚岛上有客吗?让人瞧见怎么办?”
“瞧见就瞧见呗,我的地盘上,他们敢说什么!”池爷没所谓的说完,放下喝了一半的绿豆汤,握住她的手说:“你也别多想,就是养的鸟儿飞出去了,让我有些心烦。”
华云默默抽回自己的手,低眸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莉莉丝还年轻,爱玩些也正常。”
她这话本是不经意说的,但池爷却听了进去。
他看了眼自己日渐老朽松垮的身体,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
宴会的第二日上午,阿离回到了岛上。
“妈咪,我想死你了!”他从书包里翻出一朵卡纸折的小花,“妈咪,你看,这是我在手工课上折的花朵,送给你。”
桑蜜欣喜的接过了花朵,“谢谢你,妈咪很喜欢。”
阿离搂住她的脖子不放,像一只树袋熊一样吊在她的身上,“老师说,这次放假,让我们好好观察生活,最后要给同学讲故事,妈咪,我可以讲你的故事吗?”
“可以呀。”桑蜜把他放到椅子上,指着放在窗边的画说:“你可以讲我办画展的故事。”
“好耶!”
阿离高兴的欢呼,一转眼看到了时谨意,小肉脸就耷拉下来,“他怎么在这里?”
他还记得上次时谨意绑走桑蜜的事,因此现在看时谨意的目光,就跟看坏人一样,充满了抵触和敌意。
时谨意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解释说:“阿离,我是来给你妈咪道歉的。”
阿离抱着手臂,侧过脸,哼声说:“妈咪才不要原谅你,你是大坏蛋!”
这话也太扎心了,时谨意揉了揉郁结的胸口,故作伤感说:“阿离,我是爸爸,不要说爸爸是大坏蛋好不好?”
“不好!”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躲开他的手,“还有,我不要你做我爸爸了,因为你欺负妈咪。”
阿离小跑到桑蜜身后,只露出一张肉乎乎的小脸,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时谨意气得脸如锅底,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朗笑。
“哈哈哈——时总也有今日,可见坏事做多了,迟早会遭报应的!”
池尧走进来,从身后掏出一个兔子形状的棉花糖,“喏,小阿离,这是给你的。”
阿离兴高采烈的接过了棉花糖,“谢谢尧哥!”
桑蜜有些好奇,“哪来的棉花糖?”
岛上应该没有吧?在加州也不见得买得到。
池尧冲她眨了眨眼,神秘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杀人防火没少干,还好意思说别人做坏事,真是贼喊捉贼。”时谨意冷哼了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闻得到酸味了。
池尧转头冲着他,“你的手下打伤老三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那你现在算。”时谨意微挑眉梢,神情冰冷。
池尧当然不会上他的当。
他是池爷的贵客,附近又有玲姐盯着,他要是动了时谨意,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他可不做这种亏本买卖。
不过,看时谨意吃瘪还是很爽的。
池尧拍了拍在吃棉花糖的阿离,说:“小阿离,我已经和你妈咪订婚了,你现在可以叫我爸爸了。”
他是很有把握,才会对阿离提出这种要求。
谁知阿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时谨意后,却犹豫了。
手上的棉花糖好像也不香了,阿离一脸纠结,很久之后才说:“尧哥是尧哥,我只有一个爸爸。”
池尧怔了一下,心头有些意外。
时谨意则是心中暗爽,赞许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阿离别过脸,还是不大搭理他。
当天晚上,桑蜜刚和阿离睡下。
老三就过来敲了敲窗户,“桑小姐!”
桑蜜还没睡着,警惕的问:“谁?”
“是我,老三。”
“什么事?”
“小池爷让我来和您说一声,岛上出事了,让您看好小阿离,别乱走。”
桑蜜彻底没有睡意,感到有些不安,“出了什么事?”
离上次岛上发生动乱还没几天,怎么又出事了?
老三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晚上的事查出来了,是二夫人做的。”
本来池尧是不让说的,但他觉得还是让桑蜜知道更好,省得她胡思乱想,再像上次那样中了坏人的圈套。
桑蜜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是二夫人?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下床拿过一旁的外衣套在身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谢美贞和华云、玲姐不一样,她年轻时就跟着池爷了,自己家里穷,又没什么自力更生的本事,整个谢家都靠着池爷生活。
她背叛池爷,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老三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桑小姐,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