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意脸上的神情让程淼噶到莫名胆寒。
程淼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但究竟在哪见过,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程淼刚要走过去,余实从边上冒出来,拦住了他,“不好意思,撞坏了你的车,来来,赔偿找我谈。”
一说起赔偿,程淼的火气再次上来了,“你们怎么开车的?路这么宽,没长眼睛吗?”
余实一副好脾气,“是是是,我们的全责。”
时谨意大步走过去,拉开程淼副驾驶的车门。
经受了刚才的撞击,桑蜜清醒了两分,但也只有两分。
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仰头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的脸,也不知是分辨出来了没有,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来,眼中有了水光。
然后她又闭上了眼睛,似睡了过去。
时谨意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下移至敞开的领口上,她的衬衣是米色的,衬得她胸口的肌肤奶油一般的白。
胸腔内像有一团火轰然炸了开来,冰冷的眼底迅速爬满了血丝,他微微侧首,看死人一般看了程淼一眼。
程淼正和余实说到一半,发觉自己的车门被人打开了,急忙过来制止,“你干什么?”
但没等他靠近,时谨意就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时谨意穿的是皮鞋,那一脚又用了十成的力道。
程淼倒飞出几米远,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疼得他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直流,短时间内爬不起来。
时谨意脱下外套盖在桑蜜身上,然后抄手把人抱出来。
初春的夜尚且寒凉,她安稳的靠在他的胸口,外面的风寒陡峭都让他一个人挡了。
“别让他死了。”
时谨意抱着桑蜜,经过余实身边,只留下了这句话。
这是只留半条命的意思,余实心领神会,点了下头,低声应答:“知道了,时总。”
程淼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还试图去拦时谨意,“你他妈谁啊?”
先是拦了他的路,现在还抢了他的人!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时谨意的衣角,几辆黑车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前后左右包围的大灯,几乎要将人的眼睛晃瞎了。
程淼眯了眯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黑车上就下来一伙人,不由分说的将他带上了车。
“哎!你们干什么的?”
“当街绑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放开...”
然后,他就看见他的车就被人松了手刹,一路推到了高架桥下。
扑通一声,他的车掉进了水里,溅起一捧巨大的水花后,车满满的沉入水底,水面也渐渐恢复平静。
先前挨过的一脚又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不,是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程淼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毫无顾忌的在津市用这种手段,先前的那个男人必然来头不小,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怕是杀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是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才会觉得眼熟呢?
车门关闭的那一刻,程淼看见了余实脸上一抹诡异的微笑。
*
桑蜜被时谨意带回了家。
阿离被吵醒了,打开卧室的门,小脑袋朝外瞧了一眼,问道:“妈咪怎么了?”
“...没事,只是喝多了。”
时谨意没在小孩子的面前撒过谎,因此有些不自然,尽量用安抚的语气说:“我会照顾妈咪,阿离不用担心,回去睡吧。”
好在阿离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哦了一声后,揉了揉眼睛,又关上了卧室的门。
时谨意把桑蜜抱回房间,又倒了一杯牛奶过来,让她催吐。
桑蜜眼睛还闭着,摇头不肯喝,嘴里还含含糊糊的说着梦话。
“拿开...我不怎么会...喝酒...”
“喝多了...会出洋相的...”
时谨意失笑,扶了她起来,轻拍她的脸,哄着她:“这不是酒,是牛奶,你闻闻,还是热的。”
桑蜜终于睁开了眼睛,向上瞥了他一眼。
好像是终于认出他来了,她面上浮现出笑容,眉梢眼角都跟着笑起来,只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傻呵呵的。
她伸出手指来,描绘他的眉眼,十分肯定的说:“你是时谨意。”
时谨意以为她清醒了,正要喂她,却见她的神情又低落了下,眼睛里竟浮现出几分伤痛,喃喃说道:“不,你不是他,时谨意才不会用这样温柔的表情看我,你是谁?”
一时之间,时谨意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的胸口像似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捏得他喘不过气来,缺氧久了,渐渐生出细密的痛楚来。
也不是那种锥心刻骨的痛,但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你说我是谁,那就是谁。”他抚着她的脸,声音低沉嘶哑,“听话,先把牛奶喝了。”
杯子喂到了桑蜜嘴边,她似乎被安抚住了,乖觉的喝了几口。
牛奶喝到一半的时候,她的眼泪落进了杯子里。
从小经历坎坷,造就了桑蜜怯弱敏-感的性子,就连哭泣,也是无声的。
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兽,受了伤后,也不敢大叫大嚷,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把牛奶放开,双手搂着她,柔声问:“怎么了?”
桑蜜哭得一抽一抽的,细白的手指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衣领,随后,温-软的双唇递上来,贴在了他的唇角上。
“就算是梦,我也很开心...毕竟这是我一直妄想的东西...”
带着哭音的软侬,在时谨意耳边犹如惊雷一般炸响,瞬间让他的心口刺痛起来。
他愣了下后,狠狠闭上了眼,疯狂的回吻了过去。
她的唇瓣一如记忆中的味道,此刻还带着牛奶的香味,以及眼泪的涩意,让他从微甜中品味出了几分苦涩。
桑蜜在他怀中轻颤,浑身都被他的气味包裹,暖意滋生,眼泪却落得更凶。
时谨意的手沿着纤细的脊骨向上,在她的柔嫩的脖颈处轻抚了几下,见她没有推拒,才移到前面来,解她衬衫的扣子。
轻软的被子滑落,身上的衬衫也跟着滑落,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冷气一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桑蜜双眼瞪圆了,突然伸手推开他,趴在床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时谨意浑身僵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