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课吗?”
“有。”桑蜜点了下头,“有一节画画课,再帮忙带一节自习课。”
“孩子们很喜欢你,知道是你带自习课,一定很高兴。”
“我也很喜欢他们。”
两人闲聊着,桑蜜低头喝了口汤,脖子上的项链就露了出来。
毫无杂质粉色的钻石,被做成了苹果的形状,在清晨的眼光中缓缓折射着光芒,璀璨夺目。
这么大的粉钻,只能是时谨意的手笔。
池尧垂眸用筷子搅了一下餐盘里的早饭,说:“这是时谨意送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桑蜜低头看了一眼,手指攥了一下坠子,有一丝尴尬。
池尧已经看出她和时谨意不和,她才会离家出走,现在时谨意追了过来,她就收了他的礼物,就好像她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
特别是池尧仿佛洞悉一切的这句话,让她感到了些许难为情。
池尧不想让她不自在,轻轻笑了一下,眼神促狭,“他送你,你就收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夫妻,他送你东西天经地义,你挑最贵的,哪天他再惹你生气了,你就换成真金白金,拿去商场挥霍。”
桑蜜让他逗笑了,先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两人正说笑着,边上突然站了个人。
不锈钢餐盘‘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时谨意在桑蜜身边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池尧。
他不说话,也不笑,就这样盯着池尧,活像池尧欠了他钱一样。
桑蜜笑不下去了,朝时谨意的餐盘看了一眼。
里面有个韭菜盒子,而他平常是不吃韭菜的,甚至可以说,他对韭菜极其厌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没主动和打饭阿姨说,阿姨就往他的餐盘里装了一个。
她看他迟迟不动筷,还以为是韭菜盒子的原因,于是就把韭菜盒子夹到了自己这边,然后又把自己的鸡蛋饼换了过去。
“可以吃了。”
时谨意低头看了一眼鸡蛋饼,眼眸深处变幻了一瞬,伸手把自己的豆浆推了过去。
桑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时谨意说:“加了糖,我不喜欢。”
她一秒了悟,食堂为了照顾孩子们的口味,打豆浆的时候都会放很多的白糖,这样一来,豆浆就会很甜。
而时谨意平常只喝原味豆浆。
桑蜜没说话,端起豆浆喝了一小口。
池尧看着他们默契的动作,眼神黯淡下来。
他扯了一下嘴角,把自己的餐盘收拾了,然后站起来,“我吃好了,桑蜜,你别忘了今天的课。”
“好。”桑蜜冲他挥了挥手。
她目送着池尧走出食堂,耳边冷不丁的传来时谨意的声音。
“舍不得他走?”
餐盘里的鸡蛋饼只吃了半个,他幽深的眼眸睨着她,神情写满了不悦。
“...没有。”她低下头,开始专心的吃早饭。
下午,桑蜜上完第一节课出来,发现池尧把他的那辆大G开了出来。
她一路小跑过去,连身上沾染油彩的外衣都没有换下,“你要走了吗?”
“是啊。”池尧站在车边,单手支着门,歪着头回眸看向她,“我还有事要去办,就算舍不得走,也得走啊!”
桑蜜以为他是因为时谨意的原因,感到有些抱歉,“如果是因为他,那个我...”
“你想哪去了?”池尧否认了,“桑蜜,我平常也是很忙的好不好?又不是只有你家那位是大忙人。”
桑蜜脸颊一红,有些涩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尧感到周围有一道令他不适的目光,他抬起头,敏锐的朝宿舍楼那边看去,不期然和一道冰冷的视线对上。
时谨意靠在桑蜜的宿舍窗边,无声的注视着这边。
两人的视线隔得老远,在空气中对上,一霎之间,空气就被他们的目光搅得焦灼起来。
“和你开玩笑的!”池尧移开目光,笑着勾过桑蜜的肩,将人拉近,在她耳边说:“桑蜜,尧哥答应你,只要你有需要,我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随时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
桑蜜愣了一下。
不待她反应过来,池尧已经松开了她,手掌在她头上宠溺的按了一下。
“走了!”
他开门上车,油门轰了一声后,大G冲出了福利院的大门。
又过了几天,时谨意还是没有要回海城的意思。
桑蜜的书桌已经被他征用了,小小的桌面不仅挤了两个电脑,边上还堆着一堆文件和合同。
不管桑蜜什么时候回宿舍,都能碰见余实,要么正准备去给时谨意汇报工作,要么已经汇报完了,正往外走,和她迎面撞上。
这天,桑蜜有些忍不住了,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海城去?”
余实每一次往返福利院,都是无形中给与她的压力,他的工作那么多,待在南州对他有害无益。
时谨意刚洗了澡,正在看一份英文合同,闻言侧眸看向她,定定的说:“你知道我不回去的原因。”
这句话含义太强,那层窗户纸几乎就要被捅破了,桑蜜却没有选择捅破它,而是选择了沉默。
时谨意从她的态度看出了她的想法,她不想回海城。
他没有勉强她,而是说:“你不喜欢被关着,我以后再也不会关着你...”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甚至你想和宋烟一起玩,我也不会再阻拦,但我的容忍度有限,只要她不再挑衅,我可以放她一马。”
只是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三分忍让,显然他很不喜欢宋烟,但既然做出了承诺,那么他就会遵守。
做出这番承诺,时谨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桑蜜待在宋烟身边,是快乐的,和福利院的孩子们在一起,她也是快乐的,只有和他在一起时,她的眼里没有关,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他想让桑蜜一直当他的妻子,却不知该如何改变现状,只有从让她快乐的事做起。
于他而言,这些都是小事,就像谈生意,总得有一方做出妥协。
他已经为了她妥协,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桑蜜的确心有触动,但仅仅因为他做出的这些承诺,还不足以让她再次相信他。
毕竟一开始,她的感情就是不纯粹的,她不满足只当相敬如宾的夫妻,她还想要爱情,想要时谨意爱上她。
可三年的时光消磨,让她明白了,时谨意是不可能爱上她的。
他在南州为她做的这些,做出的这些承诺,不过都是为了让她跟他回海城去,然后继续当一个合格大度的时太太。
桑蜜没有回答他的话,拿上睡衣进了卫生间。
刚打开水龙头,外面就响起了余实的声音,是每日的例行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