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余实就查到了。
“时总…”他看了时小雅一眼,欲言又止。
时小雅脸上的妆哭花了,现在正一边抽泣,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时谨意冷脸坐在沙发上,“说。”
余实就说了,“学校那边说,时小姐经常从学校里逃出来,至于她去了哪,学校并不知道,他们还联系过二爷,不过二爷从来都不管这些,所以学校也就不管了…”
听到学校联系过时盛,时小雅的脸色白了一分。
她双手的手指绞着,昭示着心内的不安。
“有人看到时小姐经常出入酒吧,还有…”后面的,余实有些不敢说。
但时谨意先前已经从宋文昊口中听到了一些,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什么不能听的了,“继续说下去。”
余实说:“时小姐她经常和男人在一起,还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你胡说!”时小雅站起来,指着余实嚷嚷:“你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和男人在一起了?说话之前先拿出证据,别空口白牙的就污蔑人!”
余实看向时谨意,表情为难,“时总,这…”
时谨意脸色阴沉得厉害,吼时小雅:“你给我坐下!你不是不肯说吗?现在查出来了,你又不承认了?时小雅,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时小雅呜咽了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时总,时小姐离开学校的时间应该不短了,许多人都看见了,现在小杰那边已经在安排人删除照片和视频,酒吧老板那边也勒令封口了。”
时谨意点了下头,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让小杰把那几个和小雅来往的男人也找出来。”
“是。”
时小雅哭声不停,自暴自弃一般,一边嚎哭一边说:“是啊,我就是逃学了,就是去酒吧了,就是去和男人睡了,我就是自甘堕落又怎么样?反正没人管我!”
时谨意任由她哭,没有劝,也没有哄,只说:“我是你哥,我会管你。”
时小雅顿了一下,却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来,“你管不了。”
一开始,她还小的时候,他们都是那么说的。
说她是他们最宝贝的女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可后来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失去了爸爸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做父亲的,冷漠的角色。
其实和妈妈相依为命也没什么的,反正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就连这仅有的温情,他们都不愿给她。
妈妈说,她生病了,要去国外治病。
她信了,自妈妈离开家的那一天起,她每日每夜都在祈祷,希望妈妈的病快些好起来,她们母女能早些团聚。
可事实是妈妈抛弃了她,一个人躲进了精神病院,几年都不曾和她联系过。
父亲本就没管过她,后来被软禁了,更是视她如无物。
老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她却成了一个人。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生活,无论做什么,她都是一个人。
所有人都抛弃她了。
时谨意看了她半响,“我安排人送你回学校。”
“我不回去!”时小雅闹起来,“我都已经成这样了,还回去上学吗?我这样还叫什么学生?你不是最讨厌这样吗?就别管我了行不行?!”
时谨意不理会她的哭闹,对余实说:“安排人把她送回去,再派人盯着,学校那边也支会一声,不准再放她出来。”
时小雅一听就受不了了,“你要软禁我?意哥,你要像对待我爸一样软禁我,对不对?!”
时谨意没再说话,任由余实领着人把她带了出去。
桑蜜在楼上等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睡着。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听到一点争吵和哭泣声,后来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她不放心,于是就下楼去查看。
一楼大厅里只开了边上的一排偏灯,光线不甚明亮,时谨意坐在沙发上,半边身体都沉浸在阴影里。
“时谨意?”
桑蜜瞧着他状态不对,缓步走了过去。
时谨意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情绪是罕见的低迷。
她没见过这样的他,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永远都成竹在胸,无论什么都难不倒他。
桑蜜心里又酸又痛,忍不住走上前,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时谨意紧紧抓着她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问她:“我是不是做错了?”
在父亲的那件事上,他虽然留了二叔一命,却是拿走了他的权利和自由。
他太懂二叔想要什么了,失去这些,只会让他生不如死,所以他也算是为父亲报了仇。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件事中,受伤的人会是小雅。
“不是的。”桑蜜微微摇头,不让他这样说自己,“很早之前,二叔就对小雅不闻不问的,从没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职责,而且二婶去精神病院,也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小雅的哥哥,你已经尽力了。”
杨芊芊是因为发现了时盛和吴静私下苟且,还密谋杀害了时谨意他爸,害怕被时盛灭口,才会躲了出去。
她只是不想死,并不是抛弃了时小雅。
只是这些事,时小雅都不知情,就会误以为相依为命的妈妈抛弃了她。
时谨意把脸埋在桑蜜的掌心,感到了些许挫败,也是头一次这般犹豫不决,“桑蜜,那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小雅开口,我怕…我怕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桑蜜的手指梳理着他的黑发,安抚着他,“可这件事是瞒不了一辈子的,小雅现在正在情绪上,无论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不如再过段时间,等她冷静下来,亦或是等她成年了,再找机会说吧!”
“好。”
时谨意手臂揽向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腹部,心中更觉得依恋不舍了。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之前许多看不明白的事情,经过她的一番话后,好像就豁然开朗了。
也许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们能互相看懂彼此吧。
桑蜜的心情也很复杂,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和时谨意纠缠在一起,可是见他这样失落低迷,她又忍不住去心疼他。
他们就像两块吸铁石,无论分开多远,仍然会忍不住向对方靠近。
时谨意抱了她许久,心下坚硬的那一块微微妥协了,“桑蜜,你想去上班,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