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意一一捡起来,发现那是一些他看不懂的药品。
此时,宋文昊跟着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那些药,“这些都是桑蜜的?”
时谨意没说话,却把药递了过来,像似在找他求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无助。
宋文昊感到了一丝伤感。
看来桑蜜的死,对阿意的打击真的很大,他和阿意从小就认识,可他还是第一次在阿意脸上见到这种表情。
他接过一瓶,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发现那是治疗抑郁症的。
宋文昊有些难以启齿,干脆把手机递过去,让时谨意自己看。
时谨意只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当场。
别墅外。
宋烟在车里等得很不耐烦,越等,心中的那团火气越大。
她本来不想理会时谨意的,但宋文昊进去之后,就没了音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里是桑蜜的家,一草一木都会让她想起桑蜜,待得久了,她就难以忍住脾气,索性打开车门,快步冲进了别墅里。
“哥!”
一楼没人,二楼却传来声响。
宋烟两步并作一步,又冲上了二楼,站在桑蜜的卧室门口,才看到里面的两个男人。
宋文昊皱着眉,一脸的欲言又止。
而时谨意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她上下打量了时谨意一眼,怒声哼笑:“和林贱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时总这是也演上了?不修边幅,落魄潦倒,你这是演给谁看呢?要不要我给你鼓个掌啊,时总?”
宋文昊转身盯了宋烟一眼,不赞同的呵斥:“宋烟,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宋烟一点都不怕宋文昊,指着时谨意说:“哥,你自己看看,别人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时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时总没了老婆,应该高兴得放炮仗庆贺,何必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蜜蜜不在了,不是正合了时总的意吗?”
她气狠了,在原地狠狠跺了一下脚,眼眶忍不住红了,“我就是去津市出了个差,蜜蜜就出事了,要是我留在海城,她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往日里,要是宋烟这么不客气的和时谨意说话,他早该发火了,可今天他没有反唇相讥,更没有动怒,只是承受不住似的,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差点摔下去。
宋文昊赶忙搀扶他坐下,又回身教训宋烟,“你少说两句吧!没看到这里正乱着吗?还添什么乱!”
手上的药在宋烟面前晃了一眼,说:“阿意在桑蜜的抽屉里发现了治疗抑郁症的药。”
宋烟一顿,眼神闪烁,忽然就不说话了。
宋文昊扫了她一眼,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你知道这件事?”
时谨意也抬眸看向她,眼里风云骤涌,像有一头嗜血巨兽,即将扑面而出。
“是啊,我早就知道这件事!”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干脆一闭眼全说了,“蜜蜜早就查出了抑郁症,还有自残倾向。”
说完后,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宋烟含着眼泪,快意的看着时谨意,“也许在旁人的眼里,你时谨意千好万好,可对于桑蜜来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她嫁给谁,都比嫁给你幸福!”
她嫁给谁,都比嫁给你幸福...
时谨意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胸口剧痛,他捂着胸口弯下腰去,身体缩成了一团,捧着的药散了一地,滚出去老远。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那些种种反常的行为,还有时常让他听不懂的话语,原来是被他逼出了抑郁症,婚后三年,她活得太痛苦了,才会一心寻死。
她不是没想过自救,想过和他离婚,也想过离开海城,可都被他那句‘我选林见星’彻底磨灭了生的希望。
为了离开他,她选择了去死。
“桑蜜...”
胸肺之间也跟着疼了起来,时谨意蜷缩在地,浑身冷汗淋漓,直到他再也忍不住了,仰头喷出一口血沫。
“阿意!”
宋文昊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又回头朝怔愣的宋烟大喊:“快!打救护车!”
临湖公馆是富人区,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别墅里忙乱了一阵后,时谨意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然后是胃出血,需要紧急手术,等到吴静、余实等人接到消息赶过来时,时谨意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
他切除了半个胃后,昏迷了一日一夜才醒。
醒来后,他像似突然恢复正常了,把所有人赶走之后,只留下了余实说话。
时谨意还不能动,说话也很艰难,只抬了抬手指,“说...吧。”
看着这样子的时总,余实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把当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
“太太买了机票后,原本是在机场候机的,后来接到林小姐的消息后,她就去见了林小姐,林小姐应当是想向太太炫耀您给她买的游艇,谁知却在海上碰到了方怀...”
“但这里我觉得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方怀怎么知道太太和林小姐的具体-位置?他并不认识林小姐,和太太也没什么接触,除非...有人把消息透露给了他,让他埋伏在那里。”
余实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我怀疑有人一直在背后帮助方怀,否则这两年他在海上飘泊,早该饿死了,又哪来的手下和枪支?”
他说这话也是有根据的,太太落海之后,他把能查的都查了。
“而且我查过方怀的行踪,他毁了容,别人看到他就会指指点点的议论,所以他很少上岸,他那几个手下也都是亡命之徒,没有金钱相诱,他们是不可能帮着方怀做事的。”
听了余实的话后,时谨意垂眸沉默了良久。
就在余实以为他没听明白,正要重复一遍时,他开口了,“方怀人呢?”
余实面无表情的说:“当时海上乱战,有几个被枪打死了,方怀和另两个手下被活捉,现在关在临海的那家仓库里,日夜都有人看守。”
“把人带过来,我亲自审问。”
时谨意似乎极为疲倦,说完这句话后,他就闭上了双眼。
余实起身退出病房,顺手将门带上。
吴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余实出来了,当即就要进去。
余实连忙将人拦住,“夫人,时总睡下了。”
吴静皱眉,不悦的说:“你拦我干什么?他是我儿子,我还看不得了?”
余实拿得是时谨意开的工资,对谁尽忠,他心里明白得很,还是那副表情,八风不动的说:“还请夫人谅解,医生也说了,时总需要好好休息,这样利于身体的恢复。”
连医生都搬出来了,就算吴静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这一时之气。
她冷哼了一声,揽了揽自己的披肩,“等阿意醒了,我再过来。”
余实看着吴静一点点走远,眼神慢慢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