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景清干脆也不跟她绕弯子了,“就是我做的,你的父母都是我杀的!”
在他眼里,面前的这个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女人,老刁已经死了,她没有证据指向他,他依旧是唐家的家主,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
“我早就知道你的爸妈躲在南州,于是我就让人在天然气上动了手脚,本来想给你们一家三口一个痛快,谁知道那天叶珂带着你晚归,竟然让你们逃脱了!”
“为什么?!”桑蜜怒声质问他,看他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看一个恶魔,“他是你的弟弟!”
“哈哈——”唐景清笑了声,“唐蜜,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和唐景泽可不是亲兄弟,只是同父异母而已,有唐景泽在一天,我永远都不可能是家主。”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位置,连血缘亲情都可以舍弃?”
桑蜜气得浑身发抖,呼吸也一声重过一声,“所以你说的那些...你和我爸关系很好的话,也是骗我的?”
唐景清的笑容凝滞了,身躯也有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寻常,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说:“那些话当然是真的,只有半真半假的话,才最容易让人相信。”
桑蜜的心酸胀难言,眼眶里全是红血丝。
居然是真的...
他们兄弟两个从小住在一个家里,时常在一起玩耍,后来又一起长大,一起工作,唐景泽不知喊了他多少次大哥,唐景清也不知回应了他多少次...
那时候,唐景清想的是怎么除掉这个碍眼的弟弟,怎么拿到家主之位,而唐景泽,想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想他有一个很好的大哥,即便不是一母所生,也胜似一母所生吧,
唐景泽要是知道是这位好大哥想杀自己,取而代之的话,心里又想的是什么呢?
又或许,他直到死,也不知道杀自己的人是谁。
桑蜜死死的咬住嘴唇,咬得上面渗出了鲜红的血珠,她同疼痛来逼自己清醒,逼自己把话说完。
“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一定替父母报仇,亲自送你入狱!”
“哈哈哈——”唐景清笑声猖狂,轻蔑的看着她,“你是得知老刁自杀的消息才来找我的吧?你现在没有证据,奈何不了我,我是唐家的家主,整个唐家都是我说了算,你以为仅凭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能让警察抓了我吗?就算你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也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动不了我分毫!”
“你...你无耻!”桑蜜想明白过来,是有哪一点不对了。
就连逼走唐沁,也是唐景清计划中的一环,还有唐沁的枕边人程因,也是他的人!
“我还知道,在背后操作想要买下景甄的是时谨意,你回去告诉他,我现在又不打算卖掉景甄了,他只能是白费功夫!”
到了此时,桑蜜终于明了,唐景清才是唐家隐藏最深的人。
他是唐家老爷子前妻的儿子,后来老夫人进门,生下一子一女后,又和老爷子一起掌管唐氏,如果老夫人心狠一点,这个唐家应当没他唐景清的位置了。
可老夫人偏偏是个心地柔-软的人,留他在唐家,和自己的儿子、女儿接受一样的教育,这才养出了这头白眼狼。
先是瞒着唐景泽和叶珂在南州的消息,然后借机除掉二人,当上家主之后,和唐沁分庭抗礼十多年,直到她出现后,又借她的手赶走了唐沁...
一环扣这一环,一步步掌控唐氏,偏偏还对外装出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
他不仅骗了她,也骗了唐家所有人!
桑蜜失魂落魄的走出唐氏总部,直到余实联系不上她,亲自来接人,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余实笑着说:“时总醒了!”
桑蜜赶回了医院。
时谨意醒来没多久,身体还虚弱着。
阿离趴在他的病床边和他说话,小嘴叭叭个不停,看到桑蜜回来,喊了声妈咪后,就又跑去和时谨意说话了。
自从桑蜜进门,时谨意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看得出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余实见状,上前抱起阿离,“小阿离,余叔叔带你去买吃的好不好?”
阿离有些不愿意离开,小短腿踢蹬踢蹬的,试图讨价还价,“买什么?”
余实想了一下,“冰激凌怎么样?巧克力味的。”
阿离心里一喜,又怕妈咪不让他吃,就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看了桑蜜一眼。
见桑蜜的注意力都在时谨意的身上,他才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那好吧。”
时谨意远远望着她,面上还带着病容,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怎么哭成了这样?”
她应当是把昨天沾了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但眼下这套明显不太合身,也不知道余实给她从哪里找来的。
桑蜜的腰很细,买成衣的时候,腰部那一块总要改一点,眼下这套没改,就显得空荡荡的。
一夜过去,她似乎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看人的眼里都没有光了,灰蒙蒙的。
身体稍稍动一下,伤处就疼得人冒冷汗,但他还是艰难的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桑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一句话还没说,眼泪先流了出来。
她猜想自己应当哭得很丑,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就把头埋在病床上哭。
桑蜜哭了很久,他就轻握着她的手,等着她发泄完。
直到她不哭了,哽咽着说:“时谨意,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你一个人,就敢来救我们。”
时谨意抬起手指,为她擦去残余的眼泪。
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她已然懂了他心里想说的话。
桑蜜的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俯身捧着他的脸,哭着去吻他的唇。
他的唇冰凉、干裂,没了以往的温-软热情,让桑蜜心口疼得无以复加。
她一点点的温柔舔-舐着他的唇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他也慢慢地在回应她。
这个吻不掺杂任何私欲,美好得如同一个轻飘飘的梦。
眼泪掉落在二人的唇齿间,他们一起品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味道,桑蜜抬起眼来,望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阿意,你不是一直很想让我这么叫你吗?”
“我现在叫你了,阿意。”
时谨意轻轻‘嗯’了声。
他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眼神却极其温柔,一点点从中透露出压抑至极的欢喜来。
桑蜜微微笑了,一颗晶莹的泪滚滚而落,“阿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