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就见杜总被人一脚踹飞了。
他摔倒在酒桌上,又滚落下来,桌上的酒瓶被带倒,摔碎了一地,霎时,酒味和血腥味一齐被激发了出来。
她怔怔的看着挡在面前的背影,轻声开口:“池尧?”
“是我。”池尧回头看了她一眼,“刚才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桑蜜看了看那道暗门,里面好像是一个休息间。
池尧咧开嘴,阴郁的眉眼多了两分笑意,眼都不眨的撒谎,“给池爷办点事。”
“我不信。”她摇摇头,“我才来津市多久,池爷要真有事吩咐你,你就和我一起来了。”
“这几年你学聪明了。”池尧伸手按了一下她的发心,轻挑眉梢,“没错,是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来看看你。”
“东南亚那边的事解决了?”
“还没呢。”
桑蜜皱眉,“那你还来津市?你就不怕,要是你不在,会出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夫人不是安排你进唐家集团了吗?”
“...说来话长。”
“那就他来说。”池尧看了眼地上抽搐呼痛的杜总,语气瞬间转冷,“死了没?没死就爬起来。”
杜总连滚带爬的爬到池尧脚边,“小池爷,我错了,我不知道这位唐小姐是您的朋友,这事真不赖我,要怪就怪唐沁,是她派了唐小姐过来...”
杜仲的身上被玻璃渣弄出了不少伤口,看起来血淋淋的,可真要算起来,这些伤口都不如池尧那一脚伤得重。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唐小姐不仅是小池爷的相识,而且看小池爷对她的态度,两人的关系还不一般。
杜仲捂着腹部继续说:“景甄的惯例就是这样,唐沁送个女人给我,后面的合作上,我就在职权内给她行个方便,我是真不知道她是小池爷的朋友,求您饶过我这一次!”
池尧紧蹙着眉,脸色黑而沉。
桑蜜怕闹出人命,连忙说:“他说的是事实,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景甄和他之间有这种交易。”
池尧却又气起另外一件事,“唐家竟然让你做这种事?”
桑蜜摇摇头,“应该是误会,老夫人不会这样对我,而且我怀疑...唐沁也不知情。”
她到底是唐景泽的亲女儿,唐家的亲孙女,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没把她当亲人,也不会让她来做这种事。
这种豪门家族最注重脸面,要是被有心人捅出去拿亲孙女当陪酒女,唐家的脸就要丢干净了。
就算桑蜜解释了,但池尧心里的气还是没消,他踹了腿边的杜总一脚,“你看清楚了,她不是陪酒的,再有下次,我卸了你一条腿!”
杜总连声说是,一叠声的给桑蜜道歉,就差给她磕头了。
见桑蜜没作声,还以为是她不解气,当即抄起桌上剩的酒,就要往自己头上砸。
桑蜜可不想弄什么血溅当场,连忙拦住,“算了,我也打了你一巴掌,这件事就算扯平了。”
杜总如蒙大赦,又是一连声的道谢。
池尧不耐烦的挥手赶人,“既然她不和你计较了,那就快滚!”
杜总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包间,还细心的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池尧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在剩余的酒瓶中挑挑拣拣,“这小子还挺会喝,全是好酒。”
他开了一瓶,先给自己倒了一点,又询问桑蜜,“来一点?”
桑蜜也跟着坐下,摆手说:“不了,我等会儿还要回景甄。”
池尧把合同抽出来递给她,“你看看,差不差什么?如果还有哪里的字没签,我压着那小子跪着给你签。”
桑蜜笑了起来,“没那么夸张,这合同不是我要的,我只是帮人取的,话说回来,你和那个联合的杜总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好赌,欠了我点钱呗。”他抬起长腿支在酒桌上,下巴微抬,抿了口酒后,侧眸看向桑蜜,“你呢?唐家的人对你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点放心不下。”
昏暗的灯光在他的喉结上一晃而过,称得他眉眼风流俊美,鲜红唇角噙着的那抹邪笑更是要迷死人。
桑蜜早已习惯他随时散发魅力的性格,缓缓眨了下眼睛,“老夫人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池尧一秒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那唐家其他人呢?唐景清?唐沁?还有你那些兄弟姐妹。”
桑蜜咬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她拿池尧当最好的朋友,不愿对他撒谎。
池尧仰头将玻璃杯里的残酒喝了,吐出一口烦闷的恶气,“桑蜜,你要是想工作,可以帮我打理那些产业,随便哪处,你看着挑。”
“不用了。”她轻轻摇头,目色坚定,“你和池爷帮我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们。”
池爷只是和唐景泽有交情,庇护他女儿几年也够了,收她当干女儿,也是看在阿离的份上,再麻烦到池爷,她自己都会不好意思。
再说了,在海岛那几年,她看得分明,池爷虽然没有亲生子女,但干儿子多得很,这几十年里,因为各种原因牺牲的,也不在少数。
池尧是他所有干儿子中最出色的,也最得池爷信任,但就跟古代皇帝防备着能力出众,又有权利的太子、皇子一样,池爷一边信任着池尧,也一边防备着他。
磨砺好了,池尧就是下一个池爷,可如果一朝行差踏错,也许他就会被‘牺牲’掉。
池尧放下酒杯,看着她的眼睛说:“桑蜜,你记住了,你于我来说,永远都不是麻烦。”
桑蜜怔然。
他似乎想去握她的手,但最后又克制的停住了。
气氛朦胧,隐约有些异样的暧昧,桑蜜先行移开目光,伸手去够桌上的酒瓶,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
酒瓶冰凉,她的掌心也冰凉,平静的给池尧的酒杯里添了一些,“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要查清父母的事,我就必须待在唐家,我已经想好了,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桑蜜的神情柔-软而坚定,说这话时,脸上还有一丝浅淡的笑,池尧就知道,谁也改变不了她这个决定了。
她亲自给他倒的酒,他是一定会喝的,池尧把酒一饮而尽,“好,我最近会待在津市,这个会所是我的地盘,你要是遇到麻烦,就让人来这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