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个展厅都可以单独成卦,”刑天似乎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这就是阴阳八卦阵的弱点,一旦有其中一卦被改动,整个阵法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
楚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些什么,他的心中有些震惊,但脸上依旧淡淡的,“师兄是说……有人可能动过这里的阴阳八卦阵,将它改换成了别的阵法?”
“脑子转得挺快”,”刑天笑着看他,他抬头看向黑暗处的噬灵藤,“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动了八卦阵,噬灵藤不会这么暴躁,八个展厅里的阴阳相合的物品比比皆是,要改换成其他的阵法其实很容易,仔细看展厅里物品的摆放,都是按照一定的原则来的,而位于八卦阵中心的,往往都是可以充当阵眼的东西,例如魑魅图。”
这里的大多数展品楚墨都在老师给的图册上见过,只有一小部分没有印象,他知道刑天说的没错,刚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展品的位置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似乎是被人做过微小的调整,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被噬灵藤包围了。
“师兄可知改换过后的是什么阵法?”
“无外乎是凶煞之阵,”刑天漠不关心道,“不过用来充当阵眼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这阵法已经失效了。”
“这个布阵者一定对博物馆非常熟悉,”楚墨猜测,“否则不会对所有展品都这么了解。”
“所以我们要先从这座博物馆里面的人查起,”刑天伸了个懒腰,“宝贝,天还没亮,我们回去睡觉吧。”说话间手又自觉地搂上了楚墨的腰。
最后三个字被人故意咬在唇舌间,暧昧低沉,楚墨只觉得一阵燥热从耳畔蔓延开,他打开腰间的手,冷冷地瞪他一眼,“师兄……请你自重。”
刑天看着小奶猫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炸毛的模样,心里乐不可支,“怎么,宝贝你不困吗?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要是熬出黑眼圈就不好了。”
楚墨一时觉得心烦意乱,他一直在老师跟前长大,耳濡墨染老师的举止作风,平时也是冷静自持,懂得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几天三番四次被人厚着脸皮调戏,再怎么好脾气都会觉得恼怒。
“师兄在国外的生活想必过得很丰富,若是回国后觉得寂寞,协会里多的是美人,”楚墨看着那双暗含风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当然,以师兄的姿色,若是有意为下……想必也有不少人趋之若鹜。”说完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刑天待在原地一时无言。
他心想,他这是被炸毛的小奶猫反调戏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别墅二楼的窗户洒进来,白色的空调被被人蹬得微微下滑,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锁骨,楚墨感觉到锁骨处的温热,睫毛微微颤了颤,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猎妖师的身体和普通人没有什么生理差别,除非持续不断地运转灵力,否则同样需要进食和睡眠。面容俊秀的猎妖师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还没睡醒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恍惚中似乎闻到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熟悉的香甜的味道,似乎是……奶油面包的香味。
唔……楚墨闭着眼睛耸耸鼻子,掀开了身上的空调被。
一楼的小厨房里,刑天把刚刚热过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客厅里传来拉开椅子的声响,刑天唇角一扬,端着两杯牛奶出去了。
看到餐桌前穿着黑白睡衣头发凌乱,闭着眼睛用手在面包篮里摸索的人,刑天的表情有些微妙。
“宝贝?你怎么了?”
餐桌前的人脸红扑扑的,像是还没有清醒,一身奶牛睡衣有些皱,也没有穿鞋子,坐在椅子上垂着一双白净纤细的脚丫,兀自去抓面包吃。
楚墨隐隐约约感觉有目光在打量自己,但他此刻严重迷糊的大脑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是遵循欲望指挥着身体,终于抓到了一个香香软软的面包,唔……是奶油面包没错。
刑天看着小师弟无比精准地从面包篮里抓出了一个涂满了奶油的橘黄色面包,塞进嘴巴里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小口小口地嚼,嚼了几口后咽下,然后嘴角微微一弯,竟露出十分孩子气的满意笑容。
“……宝贝?”
刑天以手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了几声,努力咽下喉咙里的痒意,原来小奶猫有起床气,这副与平时截然相反的模样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眼看着刚温好的牛奶要凉了,刑天上前一把抱起撕面包撕得欢快的楚墨,将人抱回楼上的卧房,放在床上,刑天心安理得地拿过床边的衣服,一边自然地上手解睡衣的扣子,一边俯下身子哄道:“没事宝贝,接着睡。”
楚墨感觉身下一片柔软,耳畔的声音很轻柔,像极了小时候自己做噩梦后老师哄自己睡觉时的声音,只不过好像没盖被子,胸前有些凉意……
楚墨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前正在解扣子的手,他看着距离自己极近的脸,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你在干什么?”
怎么突然就醒了,刑天有点遗憾地想,他保持着被楚墨紧紧抓着一只手的姿势,另一只手拎着楚墨的衣服表情正经地摇了摇,“宝贝,我只是想叫醒你,你刚刚下楼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也没穿鞋子,我以为你在梦游。”
楚墨知道自己有起床气,早上的时候总是要很长时间才能醒盹,回忆起自己刚刚循着香味下楼的举止,楚墨的耳尖微微发红,他努力忍耐着内心的羞耻,冷淡地说:“我已经清醒了。”
刑天这才起身,看着楚墨通红的耳尖忍着笑说:“宝贝好了就下来吃早饭……奶油面包还多着呢。”
楚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意的,只觉得耳朵上的温度唰一下漫过了整张脸,他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该对谁发,只能闷闷不乐地穿好衣服,用冷水洗了两遍脸,等到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了,这才冷若冰霜地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