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戬则把这娘俩护在身后,看着已经抄起家伙事的家丁们,怡然不惧:
“且不论你们与我放对,全无胜算。我乃解元,功名加身,尔等不过是一介商人与奴籍,莫非是要以下犯上?”
他看向雍康,“岳父,你刚打完一场官司,不会想再往衙门里走一趟吧?”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
即便从辈分上说,雍康乃是长辈,但玄戬拿出身份压他,他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好一会儿,他终于不甘地摆摆手,示意手下人放下家伙,阴沉地盯着安氏:
“你自己说,跟不跟我走!”
“我……”
安氏支吾着。
她看看雍康,又看看雍子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娘,别怕,你只管大胆说,有女儿在。”
雍子衿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安氏还不糊涂。
她虽对雍康又怕又服从,但也清楚,自个今儿如果回去了,少不得吃皮肉苦,看这情形,自个宝贝女儿和雍家脸已经撕破一半。
为了不让雍子衿为难,安氏低着头,不敢看雍康,小声道:“子衿她盛情难却,我想留在这小住时日……”
“好啊,好!”
雍康气到发笑。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即便是为了颜面,他也势必要把安氏带回去不可了!
“你可想好了!”
他威胁道,“今儿你如果乖乖跟我回去,你还是我雍家的人,你如果不肯,自此以后,你和雍家便没有丁点儿关系,我与你,恩断义绝!”
这是要休了?
安氏惊讶地抬头看雍康,见他眼神决绝,一下慌了,忙就要说自己这就跟他回去。
谁料还没等她开口,雍子衿便抢先一步回道:
“爹爹你这是要休妾了?好,你既要休妾,我家中有笔墨,我这就给你送来,劳烦你现在写休书一封,咱们好做个凭证!”
她说着,便扯开喉咙喊:“菽菽,拿笔墨纸张来!”
玄菽虽在屋里头收拾,可外头的动静,她一点儿都没落下。
她可不管雍康是什么心情,嫂嫂既然说要笔墨纸张,她就拿。
不多时,她便当真拿了笔墨纸砚来,往院子里的磨盘上一铺,雍子衿做了个请的手势:
“劳烦您动动手,写吧。您要休了我娘,正好,往后咱们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您少了我们在您跟前碍眼。我和我娘在外头也不用因为雍家商号欺诈的事被人戳脊梁骨,我们皆大欢喜!”
雍康说休妾,只为吓安氏和雍子衿一吓。
哪知道雍子衿借坡下驴,当真要让他写休书。
他当场愣住,回过神来,又是气、又是恼。
安氏却怕自个真被休,从今往后在街坊跟前再也抬不起头来,抓着雍子衿的手,小心翼翼地劝道:
“子衿,要不然我还是跟……”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握了一下手,雍子衿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道:
“你放心,他休不了!”
在原著里,这可是位为了攀玄戬这根高枝,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杀的主儿,极尽势力。
虽然玄戬现在只是个解元,但凭借他的能力,飞黄腾达只是时日长短。
雍康不是傻的。
果然,雍康虽提起笔,却迟迟不肯落笔,半晌,他恼怒地把笔掷到磨上,给自己找起台阶:
“你虽是个不孝女,但你娘多年来却待我情深义重,我岂能因为你便牵连责怪上你娘?”
说着,他看向安氏,假装大度:
“你既然想小住几日,就住吧,过些天我再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