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张文鸯一事,并不如顾襄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
等他们到永安巷时,永安巷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与他相邻的阿婆得知他们是为寻找张文鸯而来,告诉他们,在半月之前,张文鸯的确是还住在这儿,但不知是哪一天,他突然搬走了,无声无息的。
左杰猜测,他是拿到了卖《梅子时雨帖》的钱,另寻了个住处,隐姓埋名,过起快活日子了也说不定,说不准,现在连桐城都出去了。
这条线索,又这么断了,顾襄说不出的失望,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失望了。
雍子衿顾不上这些怀伤悲秋的事,从西琏王府一回来,她就为将开的古董铺忙活起来。
真正的好东西,一般是到不了市面上的,市面上大多数古董铺,都是挂着古董的名义,卖些赝品的文人字画、瓷器摆件等。
雍子衿清楚,自己一无太厚的家底、而又无师承,自己凭空冒出,就算是把赝品做得再真,都没有人会相信那些都是真品,索性她就不卖真货,在请匠人做招牌时,招牌上写的也是古玩行,并非古董行。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顾襄伪造顾桐的墨宝,堪称一绝,在这方面,雍子衿或许比不上他,但在模仿其他人的字迹上,顾襄却是远远比不上雍子衿。
在桐城,有一条街,街上密密麻麻挤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玩古玩的,在这儿,什么样的货你都能找得到、也能见得到,可淘到的,是宝还是渣,就全看个人眼力了。
既是要开古玩店,这条街就一定要去逛一逛。
街上以瓷器居多,偶尔掺杂些玛瑙玉石一类。既是要开古玩,瓷器是必不可少的。
瓷器的制造过程尤为复杂,以雍子衿一个人的能力,根本玩不成,于是她在这些摊位上挑挑拣拣,只要是看中的,挨个问来历价钱,自然也少不了讨价还价。
若是碰上价格合适的,立马掏钱买下,再使两个小钱,让人先送到自己住的院子去。
至于字画,她也已经想好了,放着顾襄这个现成的造假商,不用白不用,自个只需再临几幅前朝古人的名字、名画,挂在店中,撑撑场面就是。
西琏王给的铺子,之前是开药铺的,只有之前用来迎客的柜台勉强能用上,其他的,譬如药柜等物,皆需处理了。
柜架等物,皆要添置新的。
玄戬有心要帮雍子衿的忙,但雍子衿以他马上要参加春闱为由,让他在家里养着,务必要以最充沛的精力、最好的状态去参加春闱。
顾襄亦是来参加春闱的,俩人一文一武, 比起玄戬,顾襄更需勤加用功,他又在雍子衿这儿被迫领了伪造顾桐笔墨的差事,几乎是整日整日地待在书房里,甚少外出。
古玩行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雍子衿和左杰肩头,而开铺子的诸多手续,因有西琏王的关照,再加上王庆也有把柄捏在雍子衿手里,办得利索之际,从西琏王把铺子许给她到开一切落成,竟然只用了几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