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子衿心头猛地一跳,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没有,陛下是天子,行事只有道理,臣妇不敢过问。”
“我对你的心思你知道吧?”皇上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也不想听她的假客气,直言说道。
随即抬眸看过去,他这么直接说出来了,雍子衿反倒吧那么尴尬了,总归事情都摆在这,与大多事情一样,说出来了,也就相当于了解了。
“你好像并不意外?”换皇上问道。
“陛下即这么问了,那想必我的回避陛下也看出来了吧?”雍子衿反问道。
皇上一笑,自顾自拿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口,可惜这北羯的葡萄酒味道实在太淡,别说借酒浇愁,就是壮一壮怂人胆都做不到。
“看得出来,我曾几次想找你说清楚,我知你深爱伯愚,我也无意掺和近你们之间,让你为难,甚至恶心,我只想让你能多进宫来看看我。”
皇上今日不同往常,像是带着满身的悲凉跟她说这些话,雍子衿皱了皱眉,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子衿,朕就到这了,永不迈出那一步,你别走,一辈子都别离开京城,让我能时常看看你就好。”皇上喝了最后一杯酒,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起身走了。
雍子衿实在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万寿节开始后见到玄戬……
“你说什么!江南的产业被查了?”雍子衿大惊,“难怪皇上跟我说那番话,他这是为警告我。”
若她真的与玄戬准备好了退路,并设法离开京城,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你怎么了?”
雍子衿脚步有些虚浮,抓着玄戬的手臂才将将站稳,“是皇上的人,他一直没相信过我们。”
她将在御花园皇上说的话与玄戬说了一遍,玄戬闻言当即大怒,雍子衿按住他的手腕,“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你如何与他抗衡?”
“我早该想到的,楼祯都能查出来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皇上,我想好了东窗事发那天该如何应对,却没想到他竟从未相信过我。”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在这朝堂之上,你若想做大,除非彻底架空了皇上,让那把龙椅变成摆设,否则楼祯就是我们的下场!”
生在帝王家,本就是做这天下之主的,他不会把任何人当成朋友,在他眼里只有君臣,只有值得与否,与谁结交不过都是一场权谋算计罢了。
受楼祯胁迫的时候,玄戬的出现无异于他的救命稻草,扶含冤被贬之臣的儿子上位,一来全了先皇的体面,让他们皇家落一个宽厚仁慈的名声。
二来,玄戬在京城没有根基,除了他无人可依靠,且他个性想来横冲直撞,不怕得罪人,也不怕事,来京城这短短一年就帮皇上铲除了大半异己。
自古鸟尽弓藏之事多有发生,但像皇上这样能把扮猪吃虎的游戏玩的这么得心应手的着实不多见。
雍子衿轻轻握住他的手,玄戬是个天生的直脾气,生平最恨功于心计之人,就像从前不待见楼祯,不见得是因为楼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是他就是讨厌这种人。
“皇上已经出言提醒,便是开始忌惮你了,此时咱们最忌冒尖出头,不如学学楼大人,暂且蛰伏,只要咱们不起外心,就是头上悬着刀也碍不着我们睡觉。”
玄戬垂眸给她一个苦涩的微笑,“难为你这种时候还想着安慰我,为夫记下了,以后行事定谨遵夫人教诲。”
说话间,内侍官已经上来传话,万寿节正式开始了,来人带百官入座。
第一个节目就是北羯公主献舞,众人等了许久,没等到公主,却等来了一道战报——北境暴民四起!
宫宴上百官大惊,玄戬第一时间朝楼祯看去,楼祯也是一脸疑惑,北境暴乱是他搬倒成王的一张王牌,这个时候打出来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然而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想究竟是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谁过去处理暴乱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