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之高,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找他,我找雍子宁,雍子宁呢?”
雍子衿在二道门处停下,看着仆人。
只听她声音的气势,雍康便听出,家里只怕又要闹起来了。
他等不及听仆人汇报县衙内发生的事,示意他等会儿再说,兀自走向二道门。
“子衿,你怎么来啦?”
近了,他挤出牵强笑容,作出慈父模样,“你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快,快去给二小姐沏茶!”
雍子衿有趣地看一眼拦自己的仆人,也不拆穿,动也未动,道声:
“不必,我来,说几句话就走。既然雍子宁不在,那我同爹你讲也是一样的。”
“可是有什么事?”
“爹,你可还记得我上次来时,向雍子宁索要账本,你们是怎么说的了吗?”
雍康眉头微微蹙起,他刚要说话,就被雍子衿紧接着的话打断:
“账本的事我已经查清了。”
她看向妇人,妇人会意,把在公堂上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刚刚在公堂上,绍捕头当着众人面,亲自从顾城怀里搜出的账本,此案,县太爷已经定案。”
雍康笑容僵住。
他揣摩雍子衿的用意,暗道,她为此事率人特意杀到家中来,多半是心有不平,要自己给她一个交代。
看情况,结党营私这事是栽赃陷害不成了,这样也好,这样雍子衿的生意还是稳定,自己接着按照原计划,待年一过,就想法把悠悠锁芯掏空,财产转移到自己名下。
如此,还是需制造出他心向她的假象才行。
思及此,雍康骤然横眉冷眼,义愤填膺道:“她竟然敢联合外人对自己的亲姊妹下手,实在是可恶!子衿,你放心,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他便要让人去带雍子宁来行家法。
好家伙,这还跟自个演戏呢?
既然他要行家法,自己断然也没阻拦的道理,不过苦肉计没啥好看的。
雍子衿掏掏耳朵,漠然道:
“你既然要处罚雍子宁,那且随您的便,不过待会儿行起家法,血呼啦的场面我可看不了,我去找我娘了,爹,等你行完家法,再派人喊我吧。”
这……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雍康傻了。
他没真杖责雍子宁的意思,他又不傻,在怀安县谣言四起时,他就已经知道,账本就是雍子宁交给顾城的了,要不然,那天雍子衿也不会闯进门,问雍子宁要账本。
真想责罚,他早就罚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一念间,雍子衿已经绕过他,往安氏的院子走了,妇人不知该往何处去,只管老实地跟在她身后。
她今儿心情尚算愉快,然,愉快的心情仅仅持续到现在,在她来到安氏院子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小院的院门紧闭,两个家丁牢牢守住门,十米开外,便能听见安氏歇斯底里的喊门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
雍子衿脚步加快,家丁认得她,这两个家丁是钱氏院里的,对待雍子衿的态度自然亦是不屑、敌视。
他们见到雍子衿来,非但没有乖乖闪到一边的眼力劲和自觉性,反而俩人同时横到门前,挡住她的去路。
“狗奴才,让开!”
“对不住了,夫人吩咐过,今儿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出这个院子。”
如今的雍子衿,已经不是当年的雍子衿了。
“啪啪——!”
见这俩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搬出钱氏来压自己,雍子衿直接不客气地分赏给两人一人一个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顺手从其中一人身上取走门锁钥匙。
家丁挨了打,气难平。
可雍子衿毕竟是主子,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对雍子衿怎样,只好继续搬出钱氏。
雍子衿轻蔑地瞥他们一眼,嗤笑道:“钱氏又如何?到死,也只是有两个臭钱的平庸妇人罢了!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敬她,她就是雍夫人,我不敬她,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话说完,她直接开锁推门而入。
院里头。
安氏早听出雍子衿的声音,门一开,她便担忧地忙抓住雍子衿的手臂上下打量,焦急问:
“我听说有人要害你,你今儿上了公堂?怎么样了?没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