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口中的柳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坊主。
下人通报之后,得知雍子衿已经找到盗窃《梅子时雨帖》的贼人,西琏王激动地忙让下人把她请进来。
下人在前引路,雍子衿随后,玄戬居于最后方,李老头低着头,忐忑地被他们夹在中间,埋头只管往前走。
只有一根短麻绳象征性地把他双手绑在身前,除此之外,再无束缚他的事物。
几人一到前厅,立马有婢女沏茶相待,家丁让他们稍后,便退了下去。
雍子衿百聊无赖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新奇地打量眼前的一切,不禁啧啧赞叹,心道,不愧是王府,奢华得很啊!
光是这前厅,就快抵得上寻常人家的一座院子了,还不包括主人居住的院落、花园、下人房等。
正在雍子衿好奇地打量王府间,西琏王和坊主便到了。俩人似是结伴而行,但西琏王始终比坊主往前有半头的距离。
玄戬耳尖,他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见来人,忙提醒雍子衿一声,雍子衿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和玄戬来到门口作揖迎接。
西琏王一走近,便摆手让他们免礼的同时,问道:
“盗贼你们捉到了?”
“回王爷的话,民女侥幸,捉到了。”雍子衿说着,往一旁偏上半步,露出已经被吓得浑身打和撒的李老头:
“偷窃《梅子时雨帖》的人,就是他。”
李老头根本不敢和其他人对视,他双脚一软,登时匍匐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这是字帖,请王爷您查验。”
雍子衿把字帖拿出,双手呈于头顶,递向西琏王,他身边的下人忙接了字帖,再给西琏王递过去。
西琏王并未接,而是示意坊主去看:
“我虽见过顾桐先生的墨宝,但他的草书,却一直无缘得见,柳公子,还是你看吧。”
坊主应一声,接过字帖,他先看封面,见封面有茶水渍,再观行笔和落款,仔仔细细查验后,将其交还给西琏王:
“确是顾桐先生的真迹无疑。”
“真迹寻回就好。”西琏王依旧不接,“本王之前许诺过,要将这字帖赠予你,本王说话算数,柳公子,你直接收着吧。”
坊主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把字帖收入怀中。
紧接着,无非就是走过场,由西琏王询问雍子衿,她是如何找到凶手一类的云云,套话雍子衿早已经准备好了,自是应对如流。
再加上李老头的确家境贫寒,急需用钱;又能够真真切切接触到字帖,在街上随意找个写大字的,用草书写几个字也简单。
左右识得顾桐先生草书的人少之又少,寻常人乍眼之下,谁又能一眼辨得出真伪呢?
就连见过《梅子时雨帖》的坊主,靠的也不是字迹,而是封面上的那一点茶水渍。
而且西琏王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交代。
雍子衿合情合理地给了他这个交代,他简单询问后,不再多查,当即命人把李老头押入牢房,念在他年事已高,不加其他刑罚了,在牢中待到老死,却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