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赌气不理会,任由雍康去。
又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让安氏回府,思索再三,还是派人去请自己的儿女来,誓要搅黄这件事。
但仆人在雍家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躲在房间里自怨自艾的雍子宁,至于雍子佩,早就跟着魂儿飞到风月、赌坊中去了。
雍子宁自从锒铛入狱后,便深受打击,七魂丢了三魄。
饶是雍康使银子把她从大牢里捞了出来,她仍终日郁郁寡欢、不言苟笑,甚至于除了钱氏之外,包括雍康在内,所有人都不愿理会。
可今儿听见雍子衿的名字,却突然疯癫起来,抄起首饰匣里最尖锐的簪子,就朝前院走。
要不是半路被钱氏拦住,只怕直接杀到前厅去。
钱氏见被仇恨充斥的女儿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雍子衿大卸大块的样子,心惊胆战地慢慢夺下她手里的簪子,柔声劝道:
“子宁,娘晓得你恨那俩贱人,娘也恨,可咱们恨归恨,做事总得有分寸,你得晓得,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可不能冲动。”
“小贱人是跟玄戬一起来的,以咱娘俩的能力,根本不是那莽夫的对手,你要是在家里动手,非但伤不了小贱人,以那小贱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恐怕还得把自个搭进去。子宁,你答应娘,别冲动,咱们来日方长,你不想再被抓进去吧?”
想到那个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和老鼠虫蚁为伍,饶是有家里人打点,最多也只是吃的饭菜不馊不臭的可怕地方,雍子宁情不自禁打起寒颤,听话地松开手。
钱氏夺了簪子,忙交给仆人,示意他们赶紧收起来。
雍子宁双眼含泪,怨恨地盯着前院,咬牙切齿道:“可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贱人,我不甘心,娘,我不甘心!”
“好好好,娘知道。”
钱氏依旧轻声哄着,“你这就随娘去前厅,你信娘,娘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咱们今儿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让老贱人进门!”
她好一番安抚和“循循善诱”,雍子宁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能被钱氏牵着手,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往前厅去。
……
前厅。
好茶好酒已经端上,雍康罕见地还让下人拿了两个汤婆子来,分别给雍子衿和安氏捧在手心里取暖。
他闭口不提雍家商号和当日自己率领家丁闯玄家的事,端的是慈父好夫的姿态,看着雍子衿,笑眯眯地客套道:
“子衿,这段时间你娘住在你家,没给你添麻烦吧?”
雍子衿却不肯给他好脸,冷冰冰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娘和我是一家人,我家就是她家,她在自个家住着,又怎么是添麻烦呢?”
雍康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他竟没因雍子衿的不敬而流露半点儿怒色,反而依旧笑眯眯地,接着说道:
“是,你说得对,是爹爹肤浅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雍子衿翻了个白眼,悄悄在心里吐槽,“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了,谁跟你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