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忽略的一件事被雍子衿三言两语点破了,皇上当即蹙眉,胡冲拦了一下要冲上来辩驳的随从,微微摇头。
雍子衿一笑,等他们心惊胆战完了,才接上刚才的话,“那边可是西郊大营啊,我们两国虽是邦交,可我军营地那是连我都无令不能擅入的地方。”
皇上,“……子衿,你想好了说话。”
雍子衿淡笑着上前,“陛下,胡大人不是来找您要个说法吗?北羯人擅闯西郊大营,或许是被我军将士当做探子诛杀的,您没想过吗?”
胡冲闻言当即上前行礼,“大周陛下,北羯不可能做这种事,我们大单于是想与大周永远修好的啊,还将唯一的妹妹送来和亲,可见诚意。”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雍子衿挑眉笑问:“我们陛下也没说什么,胡大人这是做贼心虚了?”
“不,你……”
雍子衿大笑,“胡大人看到了,杀北羯人的凶手就是想让你们在京城寸步难行,甚至想挑起两国争端,竟不想我一个小女子都看得透的道理,你竟不懂。”
“若今日我一口咬定看到了你们的人进了西郊大营,你还能有命在吗?”
她的问题太过尖锐,胡冲不敢直面,本就是公主有错在先,他此行也是怕事情败露影响两国邦交,他算计到了大周皇帝优柔寡断,算计到了现在成王站在他们这边。
却唯独没算到这女子竟如此聪慧,不过她似乎没有追究公主派人杀她的事……此事最后权当误会处理,皇上也没多做为难,只下令彻查真正的凶手。
雍子衿在没提过她为什么受伤的事,离宫时胡冲本想上前搭个话,今日他已经在大周皇帝面前失了颜面,日后皇帝也定会对他多有防范,这里不是北羯,他们必须找个人依附,然而成王已经不行了。
那么玄大统领府呢?会是他们日后的依靠吗?
胡冲思绪万千,刚欲上前,忽见楼祯早已等在宫门口,雍子衿随着他一道上了马车。
“皇上怎么说?”楼祯递过去一个汤婆子,又给她拿了一壶温好的酒,“暖暖身。”
“多谢楼大人。”雍子衿接过汤婆子,推开了那酒,“皇上还能说什么,现在这摊稀泥活的越混他越高兴。”
楼祯不禁一笑,“敢这么说皇上的你还是第一个。”
“你不这么觉得?”雍子衿挑眉看过去,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疲惫的笑意,最终叹了口气,“只有咱们斗的越厉害,他才与方便制衡,我想如今皇上最后的应该就是留成王在京。”
“是啊,好不容易利用伯愚牵制住我,现在又来了个大麻烦,皇上想甩还甩不掉,指不定得多恶心呢!”
她说话毫不避讳,楼祯也也不装了,直言道。
“你与玄戬本质上没有不同,都是世家出身,你是地方上来的,他是摆脱了罪臣之后的帽子上来的,唯独成王,他是皇室,若叫他抓住点皇上的弱点举起造反,你说得有多少人追随?”
楼祯虽放下了包袱,却还是被她的言论吓到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皇上是怎么个处境,他先是被架空皇权,后又经历北地暴乱,不可能件件都是别人的错,朝中早就非议四起,只不过他们不敢像雍子衿这样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