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忙领了命,翻身上了马车,举起手来一挥马鞭,马鞭在空中打了个旋,精准地落在了马背上。
“驾——”
马蹄达达,那驾精心准备好的豪华马车就这样没有载客,空车而回。
楼帧笑了笑,有些许自嘲的意味,他早听说这个宴席柴昭阳会参加,甚至在马车上下了功夫,妄图与柴昭阳在宴上相谈甚欢,进而送她回府的。
没想到啊,现在是连他自己都不在有想做马车回府的想法。
初冬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带着一种席卷大地的气势,吹起路边堆积着的落叶,打成一个旋儿,升起又落下。
楼帧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盲目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酒味都渐渐吹散了,他忽然停下,看着眼前店家的牌坊。
古玩店?
脑海中突然蹦出那日里那个机敏灵巧的姑娘的笑,她当时如何说的来着?
哦……说他长得太俏,怕看多了丢了魂。
楼帧自小在南方长大,见得多是南方那种温婉贤淑的淑女,偶尔有活泼开朗的,也还在规矩之内,如她那样大胆的,倒是少见。
虽说那话见不得几句真心,却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有意思,楼帧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进去。
夜虽还未深,雍子衿的古玩店营业流量大多集中在白日里,若是没什么节假日的夜晚,她一般会早些闭店,回去陪伯愚读书。
她特意给婆子多留了些菜钱,甚至让其花钱去药房买了几副药膳方子,想着法地增强伯愚的膳食营养,好好替他补上一补。
这么筹划着,雍子衿便加快了拨打算盘的速度,快速记起账来。
左杰本在店内仔细擦拭着古玩商品,洒扫堂内,这时却突然跑进来,连手里的扫把都为来得及放下。
“雍掌柜,来……来客人了……”
雍子衿抬头见左杰这副惊慌的样子,笑了一笑:“来客不是好事么?这般惊慌做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快请进来。”
来者却无需请求,自己单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进了堂屋,打量了一圈刚擦拭到一半的古玩,最后目光落在雍子衿身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许是看出雍子衿片刻的僵硬,楼帧挑了挑眉毛:“不欢迎?”
“不不不!”
雍子衿忙放下手上的算盘,离开柜台迎了上去,笑着道,“许久未曾见贵客临门了,有些激动……怎么……上次购置的银镜,夫人可喜欢?”
“喜欢……”楼帧垂下眼眸,一时话语里难掩的落寞,“会喜欢的,我还未送去,时机不对。”
时机自然不对,伯愚救下了她,郡主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伯愚,哪里还有心思看你的银镜?
这话雍子衿只敢独自腹诽。
一想到柴昭阳对待伯愚那副无可阻挡的狂热和迷恋,雍子衿便不可遏制得感到一阵阵难过,想到眼前这人也许也与自己有相同的境遇,她便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恨不得拍拍他的肩膀,叫声老弟,然后一起抱头痛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