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海觉得可能自己是眼花了。
刚走过来的戴月桃闹腾的声音大，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过去。
看着江聪躲闪的眼神和笑得一脸疯狂的宋青晨，戴月桃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
可是她不怕。
眼神高傲地撇向他们：“你们叫我来干什么，就算你们是当官的，也不能这样随意折腾人吧。”
卞鹏骨子里还是带着军队里雷厉风行的习惯，张嘴就想让这个女知青态度端正些。
一旁的顾清塘却知道她的身份，极快地拦住他。
动作和表情都是说不出的温和从容：“戴小姐认识宋青晨和这位姜建军同志吗？”
戴月桃这时候才算正眼看人了，目光极快地撇过他说的两个人，表情没有变化地说：“我来了这么久，当然认识了，怎么了吗？”
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平常的对话听不出一点破绽。
“你，你说谎，是你带着宋知青来找我的。”姜建军激动得直跺脚，气得不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瞎说什么呢，你有证据吗？”戴月桃看垃圾似的看着他，往旁边移了一步，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顾清塘倒也没多少说什么，一个乡下的农村汉，怎么可能玩得过这两个人。
就是把自己气得吐血，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但是没关系，只要送到局里，审讯手段会一点一点帮他想起来证据的。
“可是现在有人举报你呀，为了保险起见，跟我们走一趟吧。”顾清塘笑眯眯地说。
“凭什么...”有人举报就抓我啊！
戴月桃反应极大，她不想去，就这么被带走了，等自己回来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哎，真要是他为了减轻罪行故意捏造的话，我会亲自送你回来，并跟乡亲们解释的。
而且...你本来就有义务配合我们查清楚真相。”顾清塘打断她的话，轻柔的表情配上让人很难拒绝的话术。
戴月桃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去，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她一时想不出来拒绝的办法，这人还说了是走流程。
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像是被卡住了，半天没说话，但是也没答应。
“我是京市的，你爷爷和父亲都认识我，说起来渊源不浅。”
最后还是顾清塘说了这么一句话才算让她戒备心减半，答应了下来。
她答应了，江聪却开始慌了，毕竟他是真的认识戴月桃啊，这姑娘去办公室找过他，当时是有人看见的。
这下是不是真的要完了，身上原本就肥硕的肉晃得厉害。
看起来颇有喜感。
顾清塘转身走近卞鹏，跟他说着自己暂时的安排，两人时不时地点点头。
姜家人现在是已经全部放松下来了，外面围的村民因为离得远，还有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结局，接收到的信息也七零八碎的。
此时都翘首以盼领导给出一个结果。
临近中午，这场下了一夜加一个上午的雨总算放晴了。
乌云散去一些，露出一半太阳，簌簌地映下金光，照耀在身上感觉。
宋青晨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黑漆漆的一团。
才在阳光下站了这么点时间，就又要回去了吗？
戴月桃跟他们站得远远的，唯恐牵扯上这件麻烦事。
所有人都有心事，姜以冬也是，她饿了，吃了这么多炒米她居然又饿了。
等这事完了一定要吃一大碗饭，还是带荤腥的卤肉饭！
正想着人群外面传来声音。
“让让，让一让。”声音很耳熟，带着一板一眼的规整。
从卤肉饭的幻想中抽离出自己，下一秒在这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
“卞县长，江副县长，顾主任。”
来人身体站得笔直，身后跟着几个跟他穿得一样的公安警服。
正是何军灿。
顾清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临时调你过来做事。”
“不辛苦，应该的。”何军灿眼都不眨地说。
“嗯，这几个人，你们都带回你们局里，我们也都跟着一块过去，我来跟。”
何军灿顺着他的手指一一看去，很是有效率地立刻安排下属去执行。
这村子他上次就来过一次，不算陌生，陡然看到一旁的姜以冬。
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挑了一下。
怎么又是她？
接着眉头微蹙起来。
看得姜以冬觉得莫名其妙，干嘛这个眼神看她。
哼，一头扎进谢行归的怀里，嘟囔着：“这人真没礼貌。”
声音不小，何军灿脸上出现一丝窘迫，正了正表情，赶忙移开目光。
谢行归手抚着怀里小姑娘的头发，眼神凉凉的看向何军灿，看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正在亲手去押解姜建军。
突然间开口：“何警官，这人要等一下。”
从开始抓人带走开始，周围的村民就知道姜家通敌这事是被冤枉的了。
结果都出了，自然没什么好戏看了，所以都准备走了。
谢行归突然开口，不止何军灿愣住，其他人都也奇怪。
难不成这个姜家的女婿要救姜建军吗？
还没走远的人又都回来。
“怎么了？”何军灿的脸色不是很好，毕竟在他眼里谢行归只是一个知青，可没有决定领导决策的权利。
姜建军一脸希望地看着他，以为自己有救了。
谢行归一手虚揽着姜以冬的腰，一手抬起缓缓指向他，闲闲地开口：“断绝文书还没签字。”
一句话直接把姜建军打入十八层地狱，周围人也算听明白了，两家以后没关系了。
似是还不愿意放过他，又接了一句：“还有园子里草药的赔偿。”
姜以冬猛地抬头，双眸闪着水光欣喜不已。
光顾着看戏了，自己差点忘了这事了。
“就是，快赔钱！”转过身，单手叉着腰对着一脸死气沉沉的姜建军伸出手。
“你，你们...”气急攻心，话卡在嗓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喂，你别装晕啊，先给钱再晕。”
没有反应。
姜以冬冷笑，转而面向他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战五渣儿子。
“你们爹，晕了，但是，钱该赔还是要赔的，别想跑。”
恶狠狠的呲牙咧嘴的警告。
“噗...”路子千没忍住笑，他办了那么多场坏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有威慑力的威胁人。
一脚踹在姜建军身上，对着姜以冬放下要一句话：“等爷给你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