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盛怀安瞳孔猛的一缩,脸上十分错愕,手中捏紧的杯子瞬间被他捏碎。
只是一秒,盛怀安就恢复了以往的表情,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晦涩的情绪,低声重复道:“不可能。”
“黎禾怎么可能会有孕在身呢。”
颜安见他反应这般大,也不诧异,只是拿起茶壶替他倒了一杯茶,搁置在他的面前,“王爷,事情的真相如何,微臣也不知,有的事情还是需要王爷自行找到。”
他轻叹一声,想起盛怀安上次告知他黎禾是皇上派来的探子之事,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幼时便痛失双亲的盛怀安又多么渴望亲情。
如今依照他跟黎禾的关系,这个孩子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他目光落在盛怀安身上,嘴唇张张合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王妃的事,王爷还是早些做决定才是。”
“微臣先行告退。”
书房内,颜安离去,独留盛怀安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手臂中的蛊虫。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触碰到藏于皮肤下的蛊虫,指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蛊虫在扭|动,事情比他刚才说的还要严重。
如果说他刚服下蛊虫之时,还是幼虫,那么在他触碰到药粉那一刻,蛊虫已经在强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了。
即便有莫骨的药压制,可身为习武之人,他又如何能不知自己体内的状况。
他的四肢已经开始发麻,体内的筋脉已经开始渐渐堵塞起来,仿佛蛊虫吸走了他的内力,摧毁了他的五脏六腑般。
如今在这个危机时刻,父王的血海深仇还未报,又得知黎禾极有可能是有孕。
盛怀安缓缓闭上了双眸,下一秒,他如鬼影般出现了主院。
“王妃呢?”盛怀安冷冽道。
门口的小厮连忙低头禀报,“回王爷,王妃如今在厢房内呢。”
话音落地,过了半息,许久未听到吩咐的小厮缓缓抬起了头,却发现刚才还在面前的王爷早已消失不见。
“奇怪,人呢。”
替黎禾扇着扇子的春桃不知何时也趴在一旁睡着。
突然,她感知到手中的扇子被人拿去,猛地惊醒,瞥见来人,差点下意识尖叫一声。
盛怀安一手拿着扇子,一手快准狠地点住春桃的哑穴。
春桃张了张嘴,见自己发不出一丝嗓音,眼眸闪过一丝惧意。
盛怀安瞥见眉头紧蹙的黎禾,指了指她。
“王妃睡了,不要吵醒她。”盛怀安低声道。
春桃眨了眨眼睛,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不会吵醒。
见此,盛怀安这才替春桃解了穴。
嗓音恢复,春桃低声询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盛怀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你且退下,这里有本王。”
说罢,他无视春桃,独自霸占了春桃方才的位置,替黎禾轻轻扇起了扇子。
原本有些燥意的黎禾感受到清风,紧蹙的眉头瞬间松开,脸上露出一抹恬淡之意。
春桃瞳孔猛地瞪大,整个人不可思议,但目光两人的身上来来回回徘徊。
果然!如她之前所言,王爷深爱着主子!
春桃心头升起一股亢|奋之意,她连忙低头退出了厢房。
今日主子都未曾吃上什么,趁着现在她去做些新品,等主子醒后刚好尝尝。
春桃离去后,贴心地将厢房的门给关上。
盛怀安轻轻扇着扇子,目光死死地锁在黎禾的脸上。
此时,进入深|入睡眠的黎禾丝毫不知身旁替她扇扇子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她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没有往日面对盛怀安时的攻击性,不仅如此,她仿佛是梦到现代,嘴里不由得嘟囔了起来。
“玉…”
盛怀安骨节分明的手一顿,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往前凑到黎禾的跟前。
“拿…”
“玉佩…”黎禾轻声细语,没有防备,“回…”
“回去。”
她的声音很轻,汉字才从口中脱出便瞬间散于空气中,让人难以抓住。
可对于一直凝神静气的盛怀安而言,这几个字眼宛如清水落如滚烫的油锅般,瞬间沸腾。
刹那间,盛怀安的心颤了颤,眼眸也从黝黑瞬间成了鲜红。
身上的气势充斥着压迫,仿佛刚从尸海回来般,杀戮、血腥、恐惧萦绕在他的身边。
黎禾,你就当真这么想拿走玉佩,回去向皇上复命吗?
盛怀安的心脏如同被蚂蚁般啃食,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的呼吸难以平静,他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黎…禾。”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面前的女子,下一秒。
在躺椅上沉睡的黎禾仿佛感受到周围的不安,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清醒一般。
见此,盛怀安收敛了身上恐怖的气势,没了不安的氛围打扰,黎禾又再次进入了睡眠。
静。
太静了,除了扇子时不时带起的风声,整个厢房内再无半点声响,盛怀安宛如一座雕像般只是静静的挥动着手。
若是无视他那双血眸,以及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冷笑,当真是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太阳从天空的正中央,慢慢朝着西边缓缓落下,夕阳透过窗棂微微照射在黎禾的身上。
“唔。”黎禾口中发出慵懒的嘤咛,她那个哈欠,揉了揉怔忪的眼眸。
待缓了片刻,她从躺椅上缓缓起身,瞥见屋内无人,唤道:“春桃,春桃?”
“诶!主子!”端着饮品的春桃帮忙加快脚步,朝着厢房走来。
她手中的饮品搁置在桌上,笑道,“主子,您可算是睡醒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黎禾眉眼间透着一丝茫然之意。
春桃轻笑一声,“大概睡了三个时辰。”
“这么久。”黎禾蹙了蹙眉,她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时辰呢。
春桃将饮品递给她,调侃道,“是呢,中间王爷过来看您,您都没有清醒呢。”
“主子你快尝尝,这饮品可是奴婢根据您最近的胃口先调制出来的。”
闻言,黎禾接过饮品的手一顿,“盛怀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