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看着挺聪明的,但在对待爱情这个问题上,却天真得近乎是白痴。
一个从山沟沟里来的穷小子,竟把她迷得五迷三道,不惜倒贴,也要跟他在一起。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总算是嫁给了爱情。可舒雅完全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完全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便一头扑了进去。如果不是她跟萧天霖这一段荒唐的婚姻,舒氏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舒庆轩好像听谁说过,笨蛋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女儿在萧天霖身上摔了一跌,却没有一点长进,现在又睁着眼睛往伍家的火坑里跳,还要搭上舒氏,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舒雅,你别天真了,伍波根本就不爱你,他们家打的是舒氏的主意。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伍波冷冷地说,“舒雅,你爸要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也不勉强。你不必多说,就当我们没来过吧。”
伍元昭扫视了一眼四周,缓缓地说,“很遗憾,我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我听说,这栋房子法院已经通知你们限期搬出,如果被法院知道你们还有其他房产,一样会被查封。我只是觉得舒雅可怜,她从小没了母亲,现在父亲又不管她的死活,将来的日子,唉……”
伍氏父子仅凭两百万元,就成为舒氏的实际控制人,舒雅并不是看不出来。她只是认为,舒氏从父亲手里转移给自己的丈夫,没什么不妥。至于父亲的感受,并不在她考虑的范畴。
在她看来,父亲守不住舒氏,也无法继续给自己提供优渥的生活,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伍家父子主动站出来,接手舒氏的同时,也接手她,父亲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怎么还百般阻挠呢?
她流下泪来,“爸,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迟早会把舒氏交到我手里。现在舒氏遭遇大难,朝不保夕,你把它攥在手里,便一文不值。伍波是我丈夫,把舒氏交给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舒庆轩面如死灰,仰天长叹,“天-要-灭我,我能奈何。”
父亲如此悲怆,舒雅也有些动容。但理智告诉她,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就一无所有了。
“患难见人品。”
她擦干眼泪,继续说,“伍波在这个时候能挺身而出,说明他是个有情义,有担当的男人。舒氏能遇到伍波,也算是得遇良主。往后,伍波会给你养老的。”
舒庆轩做梦都没想到,他一向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会跟伍元昭父子一起来逼他,气得几欲晕倒。
他痛心疾首地说,“小雅,舒氏是我一手打下的,你现在却跟外人一起逼我放弃,你还是我女儿吗?”
父亲的冥顽不灵让舒雅十分不快,“爸,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伍波是你女婿,他不是外人。”
舒庆轩彻底怒了,“伍波一黄口小儿,乳臭未干,他懂得如何管理企业?舒氏落到他手里,岂不是彻底毁了?”
舒雅气极之下,便口不择言,“你倒是懂得如何管理企业,舒氏现在这种情况,跟毁了有区别吗?”
舒庆轩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半天才说,“舒雅,你太自私了,我疼了你二十多年,你就不能设身处地地替我想一想吗?要是没有舒氏,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伍元昭适时地插了一句嘴,“舒总,伍波虽然年轻,不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吗,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舒氏落到伍家父子手里,还姓舒吗?伍家父子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根本就是冲着舒氏来的,舒雅不过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舒雅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舒庆轩现在已经能肯定,女儿嫁给伍波,绝对不可能幸福。
他冷冷地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签字同意的。”
伍波气极,抬手一拳打在舒庆轩头上。
舒庆轩没想到伍波会对他动手,闷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舒雅大惊,“伍波,你为什么打我爸?”
伍波冷冷地说,“我们好话说尽,他就是不听,这样的老顽固,就是该死。”
伍元昭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舒庆轩,反而沉声对舒雅说,“现在,选择权落在你身上。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伍波。”
舒雅心里百转千回,一瞬间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
伍波第一次在她面前显示出的暴力倾向令她有些害怕,但对贫穷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
她甚至顾不上看父亲一眼,便颤声说,“伍伯伯,我已经决定了,非伍波不嫁。”
“这就好。”
伍元昭冷静地命令,“把印泥拿出来,让他摁上手印。”
助手从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印泥,拉着舒庆轩的手摁了一下,随即便按在合同的最后一页上。
舒雅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声没吭。
她知道,只要有父亲的指印,再模仿父亲的笔迹签字,这份合同就生效了。
这份合同显然违背了父亲的意志,但为了自己,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一切就绪,伍波冷冷地说,“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伍波说话的语气完全是程式化的,没有一丝恋人之间的温情,舒雅感觉到了,但她还是机械地点了下头。
从明天开始,她就是伍夫人了。
……
满月酒后,苏辰和安婕便回了米国。
他们在国内呆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米国打理苏氏的产业了。虽然没能带回孙子有些遗憾,但苏氏后继有人,也算了了他们的一桩心愿。
安婕食言了,临走时,对一个亿美金的事只字不提。
楚啸天打电话来告诉他们,他已经到大河走马上任。有了三和建筑公司预付的货款和订单,大河砖厂已经基本步入正轨,只是要做的事情很多,每天忙得恨不能生出48个小时来。
叶清秋惦记丈夫,怕他累坏了身子,便琢磨着回丰水。
叶清秋要走,李淑珍顿时也坐不住了。
这些天,她夜里总是梦到老伴孤零零一个人,眼巴巴地盼着她回家。醒来后,她总是免不了一阵惆怅。
当年她嫁到萧家,不过是因为萧长顺成份好,人又老实肯干,跟着他不会饿肚子。两人的结合,无关爱情。成亲后,两人成为一家人,双方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