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桥北忍无可忍,凛声说,“舒小姐,郑强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让他滚,恐怕不合适吧。”
宋希南用一些小恩小惠收买了宋桥北家的佣人,因此,宋桥北收周雪儿为干女儿的事他是知道的。原以为这不过是大哥邀买人心的一种方式,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等大哥大张旗鼓地替这个干女儿举办酒会,他才感觉大事不妙。
以如此隆重的形式推出周雪儿,不吝是宣布周雪儿是他未来的继承人。
宋希南后背直冒冷汗,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一直只提防叶茂阳,不料,半路上却杀出一个周雪儿,轻松摘走了所有的桃子。
正思忖如何阻止这事,不想到舒雅竟跑到主席台公开向周雪儿发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舒庆轩发一声喊,他大手一挥,四个儿子已经冲上去对着郑强大打出手。
他走上前去,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收干女儿,事先也应该跟我们打声招呼吧。这个叫周雪儿的女人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她为什么要居心叵测地接近你?刚才舒小姐说得再清楚不过,这个女人品行不端,生活作风败坏。你让她当干女儿,岂不是引狼入室,让列祖列宗脸上蒙羞。”
叶茂阳不甘示弱,也上前帮腔,“是啊,妹夫。你平时怎么做事我们不管,可收干女儿不是小事,一家人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才是。”
宋桥北是何许人也,岂会让他们牵着鼻子转,转身对舒庆轩说,“舒总,你们是串通好的吧。令媛打头阵,他们两个再接着上。”
舒庆轩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自己乃堂堂舒氏商业帝国的掌门人,跟这两个肖小之辈串通,简直是奇耻大辱。
女儿一时失态,跑上台去揭周雪儿的底,引起郑强的强烈反击。他担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得已才出面阻止。这么做,确实是僭越了,有失他儒商的身份。
可他事先也无法预料到,宋桥北收个干女儿,会引起家人的强烈反对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冷冷地说,“宋总误会了,这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串通之说,从何谈起。我无意介入你的家事,只是不想让我的女儿受到伤害。”
宋桥北愠怒,“舒总疼爱女儿,就可以放纵她对我的女儿恶语相向吗?”
舒庆轩拱手说,“宋总,舒雅年幼无知,不过,她也是一片好意,担心你上当受骗。”
周雪儿已经款款走过来,“舒总,不如借今天这个平台,把舒雅跟我之间的恩怨全说出来,让在场所有人做个评判如何。”
其实,不用周雪儿说,郑强已经在下面说开了。
郑强虽然被人胖揍了一顿,看上去十分狼狈,却是个知情人士。因此,他从主席台上一下来,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郑强不是省油的灯,挨了这顿打,还不得找机会找补回来。他把所有的账都算在舒家父女身上,趁此机会,马上绘声绘色地讲述开来。
裴娜亲眼看见男朋友被人欺负,自然不甘心。此时站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添上一句。
人们天生就有猎奇心理,特别是对一些带有颜色的新闻,更是趋之若鹜。社会名流也不例外,只是表现得稍微含蓄些罢了。
人们不禁唏嘘,舒庆轩在商场向来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他的独养女儿却不择手段地抢别人的丈夫,上演现实版的拉郎配,这也太狗血了。
可以肯定,不出今天晚上,舒雅的丑事便会以几何级数,迅速传播到全城的每一个角落。
舒雅指着郑强,颤声说,“爸,不能再让郑强再胡说八道下去了。”
舒庆轩铁青着脸,冷冷地说,“宋总,那个客人在这里妖言惑众,败坏我女儿的名声,你是不是该约束一下。”
“郑强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能不让人家说话吧。”
宋桥北冷冷地说,“舒总,令千金刚才指责我的干女儿生的孩子是私生子,这事令千金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按照雪儿的提议,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说清楚。”
舒庆轩的脸上怒意更盛,“宋总,咱们可是多年的合作关系,真要弄个鱼死网破?”
宋桥北蓦然惊觉,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舒庆轩在省城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他不能因为一时激愤为自己树这么一个强敌。
“各位亲朋好友,请听我说一句。”
他拿着话筒走到主席台中间,脸上已经挂着微笑。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在这里,我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雪儿是我的干女儿,以后她在省城发展,少不了要请大家多多关照和支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宋桥北这是在刻意淡化刚才发生的事情。
宋桥北在业内也是一号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场的人谁肯轻易得罪。因此,他的话音刚落,人们便七嘴八舌地恭维起周雪儿来。
刚才上台打郑强的,自然少不了叶茂阳的两个儿子。原本以为有舒庆轩助力,宋桥北这场酒会肯定会落得个无疾而终,没想到这场危机竟被宋桥北轻松化解。
现在见全场赞美声一片,叶茂阳实在是心有不甘,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
他走到宋希南面前说,“你们家老太太不是来了吗,这样重大的场合,怎么能不让老太太出来说两句呢。”
老太太老年痴呆,谁都不认得,在这样的场合讲话,岂不是让她当众出丑。不过,要是能善加引导,让老太太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却并非难事。
宋希南心领神会,立即说,“我马上去请我们家老太太。”
他走进休息室,见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便殷勤地走到她身边。
“妈,你怎么又在这里打瞌睡,着凉了怎么办?”
老太太夜里睡不着,白天一坐下来就犯困,真到了床上,却又睡不着了。现在外面吵翻了天,她却在这里坐着睡得香甜。
她抹了把口角流下来的涎水,茫然地看着小儿子,“吃饭了?”
老太太虽然不认得人,饭量却十分惊人。经常是刚吃过饭,又开始囔饿。
宋希南说,“妈,你别一天到晚光顾着吃,还是去管管大哥吧。”
老太太又糊涂了,“不是吃饭,来叫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