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父亲的教诲,这一次,她吸取了建筑公司的经验教训,吩咐一切照旧,不作任何更改。
也就是说,玉龙砖厂除了营业执照上法人代表那一栏变成了舒雅的名字,中层管理人员和一线员工什么都没动。
法院原本裁决玉龙砖厂判给萧天霖的,舒雅让汪律师找法官通融了一下,直接在判决书上加上了舒雅的名字。在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舒雅又自作主张,将法人代表变更为自己。
舒雅的舒心日子没过几天,银行和信用社就陆续找上门来,跟她确认贷款的事情。
舒雅懵了,“这些贷款跟我没关系,谁贷的你找谁去,别来找我。”
银行的人并不生气,仍彬彬有礼地说,“按照法律规定,公司工商登记事项发生变更的(包括变更法定代表人),原公司的债权债务应该由变更后的公司全部承担,不需要另行说明。这些贷款是由玉龙砖厂的名义以砖厂作抵押贷的,更换法人不影响还款,所以,玉龙砖厂必须承担还款责任。如果逾期不还,我们有权利收回砖厂。”
舒雅数了一下,前后所有贷款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多万。也就是说,她的背上,莫名其妙地就背上了一百多万的债务。
当初不是调查过,砖厂只有小笔信用社贷款吗,突然钻出来的这一百多万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再看看砖厂,简陋的厂房,破破烂烂的设备,能值几个钱。一百多万能买好几个这样的砖厂了。
当最后一家银行来找她的时候,她当场就发作了。
“有没有搞错,周雪儿给你们借的钱,凭什么要我来还?”
来人仍然好脾气地说,“我们今天来,只是跟你确认我们之间的借贷关系。现在贷款还没有到期,所以,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告辞!”
舒雅气急败坏地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上当了,周雪儿把砖厂抵押给银行,贷了一百多万,现在银行找上门来,要我还钱。”
舒庆轩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肯定无误,唯一的可以就是,周雪儿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把砖厂进行了反复抵押,这才逃过了他的法眼。
他心里惊叹周雪儿的的办事能力和办事速度,也怀疑周雪儿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紧急采取了行动。
因此,他半天才说,“好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舒雅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爸,你快想想办法吧,总不能让我凭白背上一百多万的债务吧。”
周雪儿的做法几乎是天衣无缝,符合法律程序。也就是说,砖厂这些债务是赖不掉的。
他想了想,才对女儿说,“砖厂是萧天霖的,趁萧天霖现在糊涂,跟他离婚吧,签一个离婚协议,这笔债务就跟你没关系了。”
舒雅低声说,“爸,砖厂法人是我,不是天霖。”
舒庆轩急了,“法院的判决书上不是只有萧天霖一个人的名字吗?”
舒雅嗫嚅着说,“爸,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商量,就让汪律师通过关系买通法官,在判决书上加上了我的名字。办理营业执照变更的时候,我办的是我的名字。”
舒庆轩气得浑身发抖,“舒雅,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呀。你以为公司法人是这么好当的,法人法人,就是负法律责任的人啦。”
舒雅还试图解释,“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怎么知道周雪儿会挖这么大一个坑让我跳,我找她算账去。”
不等父亲说话,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愤怒让舒雅失去了理智,几分钟后,她已经出现在三和建筑公司门口。
这里早已成为一个工地,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着装修呢。
原本想来个釜底抽薪,打掉砖厂,让周雪儿的建筑公司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没想到周雪儿竟来了个顺水推舟,给自己留下一个资不抵债的破砖厂。
一想到他们装公司的钱也许就是以砖厂作抵押,从银行贷出来的。舒雅就怒不可遏。
她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找到周雪儿,却意外地发现了郑强。
此刻,无论是谁遇见舒雅,都会成为她的出气筒,郑强自然也不例外。
她厉声喝斥,“郑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郑强正忙得一脸是汗,抬头见了舒雅,竟笑嘻嘻地说,“舒总是稀客,可是不巧,我们公司正在装修,也没地方请你坐。”
舒雅加大了音量,“郑强,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郑强的脸上笑成一朵花,“舒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初我到玉龙,是看上了玉龙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大好局面,现在到三和也一样。企业有前景,个人才有发展前途,不是一天讲的。”
舒雅森然说,“郑强,你违背了同业竞争条款,给玉龙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我会向法院起诉,让你赔到吐血。”
郑强耸了耸肩膀,“舒总,找个律师给你普法一下,同业竞争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什么时候跟我签过同业竞争禁止条款了?想到法院告我,真以为法院是你们家开的,法官是你们家养的,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舒雅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郑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知道舒总最大的癖好就是打官司,仗着财大气粗,简直是一告一个准。你刚打官司赢了一个砖厂,再打一个官司,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提起砖厂,舒雅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强按怒火说,“你的账我暂且替你记着,过后再找你算。现在你把周雪儿叫出来,我要跟她算账。”
马向东在里面听见舒雅口出狂言,实在忍不住了,便走出来说,“舒总,你想要砖厂,我们周总大度,二话不说,就把砖厂给了你,你还想怎样?”
舒雅一见马向东便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跟她办移交手续的,正是这个马向东。不用说,这一场阴谋,就是马向东跟周雪儿一手炮制的。
她怒气冲冲地说,“是你跟周雪儿联起手来给我下套,对吧。你要知道,得罪我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