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儿说,“如果舒庆轩稍有一丝良知就不会允许他女儿这么胡闹,所以,你去找他不会有任何作用。舒雅是个心狠手辣,做事没有底线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用什么理由或者方式能促使她改变主意?”
裴娜脸色苍白,“我听说,她已经下令,执行她以前制定的规章制度,对工地上的员工也进行严格管理。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不许迟到早退,也不许请假,违者严惩。”
马向东脱口说,“这不是胡闹吗,工地上的人多是农民,马上就是农忙季节,不许请假,难不成让庄稼烂在地里?马上进入夏季,去年他们早晚上班,一点也不耽误工程进度,他们干活也能凉快些。现在这么规定,不就跟县建筑公司一样吗?”
郑强说,“人家县建筑公司拿的是月薪资,咱们的工人实行的是计件制,怎么能机械地照搬公司那一套规章制度呢?”
周雪儿心思灵动,突然计上心来。
她笑着说,“舒雅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咱们不如这样……”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大家听得频频点头,马上就各自行动去了。
周雪儿和高原推着自行车刚进大河砖厂,迎面就碰上了大河砖厂厂办主任王明阳。
周雪儿和萧天霖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王明阳也略有耳闻。私下里,他不禁感慨,风云变幻,世事无常,连周雪儿和萧天霖这样的神仙眷侣没能终成眷属,着实可惜。
周雪儿和萧天霖虽然出道时间不长,但双剑合璧,很快就创下了一番事业。现在分开,对双方应该都是一种损失。
今天一早,玉龙建筑公司的人就上门来了,自称是公司副总经理王勇,代表总经理来砖厂洽谈合作事宜。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夏厂长这次十分谨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推说要上会讨论,便想把这事搪塞过去。
王勇显然也非等闲之辈,一眼看穿了夏厂长的心思,却并不纠缠,只在临走时扔下一句话。
“萧天霖现在是舒总的乘龙快婿,终止跟玉龙砖厂的合作也是他的授意,拒绝跟玉龙建筑公司的合作,就是跟舒氏作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夏厂长最好掂量清楚。”
王勇前脚刚走,周雪儿就来了,这事绝非偶然。王明阳知道,大河砖厂上空已经硝烟弥漫,他甚至已经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火药味。
此刻他却得体地微笑着,“今天是起什么风,把周总给吹来了。”
周雪儿也回敬了他一个微笑,“王主任,你还是叫我周雪儿吧,这样自然。夏厂长在吗,我想跟他谈谈。”
周雪儿的谦逊与随和令王明阳十分满意,他把自行车调转车头。
“夏厂长在办公室,我带你去吧。”
周雪儿对他十分客气,“王主任,那就麻烦你了。”
王明阳带着周雪儿和高原来到厂长办公室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后,才推门进去。
“夏厂长,玉龙砖厂的周总来了,想见你。”
夏建华是接替楚啸天担任大河砖厂厂长一职的,走马上任后,基本上还是沿袭了楚啸天的治厂理念,并没有作大的变动。
楚啸天是为了避嫌才退位的,他当然知道玉龙砖厂的周雪儿跟楚啸天的关系。玉龙砖厂和大河砖厂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周雪儿今天专程前来,恐怕不是好事。联想到玉龙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王勇刚才来说的事,他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热情地迎到门口,对周雪儿和高原说,“周总大驾光临,夏某荣幸之极,快请进吧。”
周雪儿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夏厂长,玉龙建筑公司的生意你不能做。”
夏建华不提防周雪儿说话如此直接,不禁反问,“说出你的理由。”
周雪儿含笑,“玉龙建筑公司拖欠玉龙砖厂大量货款,至少在没有结算清楚之前,你不能向他供货。”
夏建华翘起了二郎腿,“你们之间的恩怨跟我们大河没有关系吧。送上门的生意,我总不能不做吧。实不上瞒,玉龙建筑公司已经派人跟我们接洽,结算周期改为一周一结,这样优厚的条件,我们很难拒绝的。”
周雪儿拿出当初跟楚啸天签订的协议,放在茶几上。
“夏厂长,当初我们跟大河可是有约在先,如果哪一方违约,协议当即作废。”
夏建华看也没看,“这份协议是你跟楚厂长签的吧,由于你们的特殊关系,很难保证这份协议的公正性。”
“这么说,夏厂长是不想承认这份协议的存在了。”
“周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周总以这份协议要求我们不跟玉龙建筑公司合作,似乎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大河一千多号员工要吃饭,对不对。”
“那好,”
周雪儿不慌不忙地说,“在玉龙建筑公司没有结清玉龙砖厂货款的情况下,大河砖厂执意要跟玉龙建筑公司合作,我们之间的这份互助合作协议就此终止。夏厂长,顺便告诉你,玉龙砖厂的价格从明天开始下调六厘。”
直降六厘,等于是直接把价格降到大河砖厂的成本线以下,夏建华顿时变了脸色。
“周总,你真要挑起价格战?”
“夏厂长,我不想打价格战,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能打价格战。实不相瞒,在大河亏本的情况下,我仍有部份盈利。即使不盈利,甚至亏本,我的耐火砖仍然能够维持整个砖厂的正常运营。”
她站起身,“高原,我们可以走了。”
夏建华的汗水“唰”地流下来,“周总,红砖市场好容易稳定下来,这样的大好局面,咱们不能随意破坏。”
周雪儿反唇相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大河砖厂和玉龙建筑公司沆瀣一气,恶意拖欠玉龙砖厂的货款。偏我这人最是小肚鸡肠,不肯吃半点亏。既然夏厂长连以前的合作协议都推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夏建华十分恼怒,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杀上门来进行赤裸裸地威胁。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权衡利弊,思忖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