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辰特意为萧天霖请了特护,周雪儿却凡事都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每天衣不解带,不分昼夜地陪在萧天霖身边。
她担心丈夫醒来后看不见她会着急,因此,竟一步也不肯离开。
三天后的早上,周雪儿用湿毛巾替萧天霖擦脸。她突然发现,萧天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下眼睛,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这次她看清楚了,萧天霖的手指确实在动,而且,眼皮还动了一下。
她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冲出去叫医生,“大夫,快,天霖哥好像要醒了。”
医生飞快地跑进病房,萧天霖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
周雪儿扑上去,“天霖哥,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萧天霖茫然地看着她,吃力地说,“你又是谁?”
周雪儿简直快抓狂了,“天霖哥,你忘了,我是雪儿啊。”
萧天霖却说,“雪儿是谁?”
周雪儿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她抓住医生大声说,“大夫,我丈夫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不记得我了。”
医生仔细检查后,摇了摇头说,“病人的脑部受到了严重损伤,出现了器质性病变,简单来说,就是失忆了。”
失忆!天霖哥醒过来了,却不认得自己了。
周雪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周雪儿的晕倒,引起了一阵短暂的慌乱。好在这里是医院,医生和护士都是现成的,马上把她扶到病床上躺下,替她检查。
等周雪儿悠悠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大大褂的女医生。
见她醒过来,女医生微笑着告诉她,“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周雪儿心里一阵狂喜,自己和天霖哥做梦都想有一个孩子,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她回忆起晕倒前的事,忙说,
“大夫,我丈夫现在情况怎么样,能想起以前的事情,认得人吗?不行,还是我自己去看吧。”
女医生似乎有难言之隐,犹豫了一下才说,“你有身孕,又接连几天没有休息好,身体很虚弱,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周雪儿已经翻身起来,“我不需要休息,我要去看我丈夫。”
女医生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迟疑着说,“你确定那个伤员是你丈夫。”
周雪儿心里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困难地措词,“因为,那边已经有人自称是伤员的妻子了。”
周雪儿翻身下床,一把扯掉手上扎的针,一言不发地朝萧天霖的病床走去。
舒雅和苏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此刻正守在萧天霖的病床边。
见周雪儿进来,舒雅站起来冷冷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周雪儿心知不妙,却丝毫不惧,“听说有人自称是萧天霖的妻子,果然是你。”
舒雅微笑,“怎么,有问题吗?”
只听萧天霖说,“舒雅,这个女人是谁?”
医生说得没错,萧天霖果然失忆,认不得她了。
周雪儿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她不死心,试图唤起他的记忆,“天霖哥,你不记得了,我是你的妻子雪儿啊。”
“我究竟有几个妻子?”
萧天霖眼睛茫然地看着舒雅,“刚才你不是说,你是我妻子吗,怎么又钻出来一个。”
“你当然只有一个妻子啦。”
舒雅浅笑呤呤,“你是辰光实业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公子,我是舒氏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千金。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门当户对,天设地造的一对。所以,我是你结发的妻子。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乡下女人敢假冒你的妻子,我马上把她赶出去。”
周雪儿动也没动,“我在这里没日没夜地伺候天霖哥,我才是她的妻子,谁敢动我。”
舒雅对苏辰说,“爸,你告诉天霖,到底谁才是你儿媳妇。”
苏辰一本正经地说,“天霖,舒雅说得一点没错,她才是你妻子。”
周雪儿冷泠地说,“苏总,你有什么资格告诉天霖哥,舒雅是他的妻子。”
“父亲的资格,这还不够吗?”
“天霖哥失忆,你趁虚而入,自认是他的父亲。可你有没有告诉他,当年你抛弃他们母子的实情,有没有告诉他,你从来没有承担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的事实。”
“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萧天霖是我的丈夫,我有义务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
周雪儿转身对萧天霖说,“天霖哥,苏总是你的亲生父亲不假,但抚养你长大成人的,却是玉龙村那个淳朴善良的农民萧长顺和他的妻子李淑珍,你的名字萧天霖也是萧家人给你的。等你身体好后到玉龙村稍微打听一下就不难知道事情的真相。”
苏辰喝斥,“你要再胡说八道,我马上叫你把你撵出去。”
周雪儿冷笑,“你害怕了,你担心天霖哥知道真相?你们趁我晕倒,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你是他的父亲,舒雅是他的妻子。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辰绅士地一笑,“天霖需要休息,你就不要再编造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扰乱他的心神了。”
周雪儿逼问他,“苏总,你敢当着我娘的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娘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天霖是我的儿子,他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在他没有完全康复前,我有权利替他作出任何决定。”
周雪儿见萧天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有一种深重的无力感。
她绝望地看着萧天霖,“天霖哥,爹娘含辛茹苦二十多年,才把你抚养成人。你病重的时候,娘当了陪嫁的最后一根金手镯替你治病,还替你娶媳妇……我们成亲一年多,当地没人不知,无人不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走走,你一定会想起我们一起在许愿树下许愿,在寺庙里求签,一起到砖厂偷师学艺,一起去考电大的事。”
萧天霖突然痛苦地抱着头,“我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舒雅柔声说,“天霖,当然我说的才是真的。这个女人说她是你妻子,你让她拿出凭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