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带人到周家村进行了实地勘察,回去后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拿出了几套大桥的设计施工方案。
几套方案各具特色,难分伯仲。
最后,综合可行性、经济性、施工便捷性和美学等因素,一套方案脱颖而出。
令高原意外的是,这套方案的设计师竟是胡月。
胡月从丰水回到县城后,便再也没跟高原联系。高原以为,胡月对他应该是彻底死了心。只是,偶尔想起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高原一直认为,胡月能进省设计院,是因为她父母的关系。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有些为难,胡月的方案中标,具体到了施工阶段,那就麻烦了。总不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上工地吧,再说了,胡月还在设计院上班呢。
胡月的回答直捷了当,“我是桥梁设计师,跟性别没有关系。我设计这座桥的目的只是想证明自己,至于时间,我可以跟院里申请停薪留职,等大桥建好,我再回去上班。”
胡月的回答不卑不亢,合情合理,高原没有理由说不。再说了,方案是周雪儿和萧天霖定的,为了自己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放弃这么优异的方案,完全没有道理。
等大桥开始施工,胡月便带着行李住进了建筑公司替她提供的宿舍。
高原刚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万一胡月对他旧情复燃,他该如何面对。
但他很快就发现,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胡月从来没有单独进过他的办公室,也从来不跟他聊任何一句工作之外的话题。公司替她准备的办公室,她几乎不坐,每天几乎看不到人影。
倒是周家村大桥工地上,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那是一身工装的胡月,每天不辞辛苦地泡在工地上,亲自督促工程施工。
连工程监理都说,从没有见过工作如此认真负责的工程师,对工人的要求简直到了苛刻的程度。
说来也怪,工人们反而吃这一套,把活干得又快又好。
一段时间下来,胡月的脸晒黑了,皮肤也变得粗糙了。这个来自省城的娇小姐,以自己顽强的毅力和过人的智慧,赢得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的尊重。
高原听到公司里的人谈起胡月,他虽然没有发表评论,心里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胡月对他死缠烂打,高原肯定会本能地拒绝。但胡月对他冷若冰霜,他反而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只是,他似乎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觉得他这一辈子除了周雪儿,绝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
三河建筑公司的在建施工项目众多,高原作为公司总经理,到各工地视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高原却很少去周家村看在建大桥的施工进度。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刻意回避跟胡月的会面。
郑强去周家村回来,走进高原的办公室,劈头就说,“高总,我有个提议。”
高原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这么郑重其事,到底啥提议,说来听听。”
郑强拖了把椅子坐在高原对面,这才斯条慢理地说,“多招些漂亮姑娘,放到每个工地,我敢打赌,工程进度起码提高30%。”
“说什么鬼话,建筑工地是男人的世界,找漂亮姑娘,这不是乱弹琴吗?”
郑强翘起了二郎腿,“你啊,整天坐在办公室,难免犯官僚主义的错误。”
“什么官僚主义,我刚从工地回来。”
“大桥工地你去过几次?”
高原有些不自然,“大桥那块,不是你在跑吗,我去干什么?”
郑强注意地看着他,“你不敢去大桥工地,不会是因为胡月吧?”
高原没好气地说,“越说越不像话了,我是公司总经理,胡月只是建筑工程师,我去不去大桥工地,跟她有什么关系?”
郑强说得眉飞色舞,“如果你去了大桥工地就知道,什么叫做美女效应了。只要胡月往那个地方一站,工人们干活,那叫一个卖力。连规划局的方睿都成天往咱们大桥工地跑,你说,咱们胡月是不是魅力四射啊。”
高原警惕起来,“咱们大桥的手续不是都办齐全了吗,方睿成天跑去大桥工地干什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胡月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又好,别说方睿,咱们县有头有面的小伙子,谁不惦记咱们公司这位美女工程师。”
高原大惊失色,“除了方睿,还有别人追胡月?”
“那可不,你去大桥工地随便拉个工人问问,有多少小伙子给胡月送花送好吃的。”
高原倏地站起来,“真是不像话,胡月怎么能什么人的礼物都收呢?”
郑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胡月那么漂亮,待字闺中,有人追很正常,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
高原气急败坏,“我是说方睿,他一个规划局的小科长,凭什么追胡月?”
郑冷笑,“老大,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工地上人人都说方睿和胡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又不是胡月什么人,凭什么对人家的追求者指手划脚?”
高原顿时语塞,半晌才说,“我站在同事的立场上,关心她不行吗?”
“公司这么多同事,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在气急败坏吧。”
郑强眼珠子一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也喜欢胡月,所以,才不喜欢有人追求她,对不对?”
高原颓然跌坐在藤椅上,无力地说,“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胡月,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郑强凑近了他,“我知道你喜欢周总,可周总已经结婚,现在二胎都快生了。人家两口子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的。胡月跟周总长得跟双胞胎姐妹一样,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我敢向你保证,以后你肠子都会悔青的。”
“滚!”
高原板起了脸,“胡月就是胡月,她永远都不可能是雪儿。你要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郑强笑嘻嘻地站起来,“我滚,我这就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拿你当亲兄弟,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郑强走出办公室,很快就消失在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