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柱凝视着周雪儿,“雪儿,别人不知道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周雪儿看见三婶张秀英在一旁探头探脑,知道三哥来找她的事不出当晚就会传遍全村。
她不想再一次成为全村人议论的焦点,想了想说,“三哥,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
周三柱不想进萧家,但周雪儿这么说,他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李淑珍一见周三柱便皱起了眉头,“三柱,你撵到家里来追求我家儿媳妇,胆也太大了,欺负我们萧家没人了不是?”
周三柱忙说,“婶,你知道我对雪儿情有独钟,我跟萧天霖早有约有先,如果有一天雪儿过得不幸福,我就一定要带她离开。现在萧天霖已经跟别人结了婚,难道你们萧家还想留雪儿一辈子不成?”
周雪儿不知道三哥跟萧天霖之间还有这个约定,不禁觉得好笑。
“三哥,你们约定的时候,有经过我这个当事人同意吗?我是个人,不是物品。可以任由你们摆布。”
周三柱恳切地说,“雪儿,我只是希望我能给你幸福。”
李淑珍说,“雪儿还年轻,她要改嫁,我会把她当成亲闺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不过,这世上雪儿谁都能嫁,唯独不能嫁给你。”
周三柱吃惊地说,“婶,为什么,是我配不上雪儿吗?”
李淑珍一想起雪儿在周家受的罪就来气,“雪儿在你们周家受的什么罪,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雪儿一个大姑娘,住在四面漏风的柴房,能活下来就算命大。好容易跳出这个火坑,还要往里跳,脑子不是进水就是让门给夹了。”
周三柱当然知道雪儿的遭遇,从他懂事起就知道雪儿是捡来的孩子,在周家是多余的人。他同情雪儿的遭遇,却不敢挺身站出来维护雪儿,这事他一直十分自责。
“婶,我以前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如何维护雪儿。但我现在长大了,能保护雪儿不受伤害了。我向你保证,有我在,没有人欺负她,包括我娘。”
“你拿什么保护?”
李淑珍冷笑,“你们周家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我都懒得一一跟你们家列举出来。想让雪儿嫁给你,我头一个不答应。”
周三柱诚恳地说,“婶,我知道我的家庭有许多问题,给雪儿带来了伤害,也给你们萧家带来了困扰。我已经想过了,跟雪儿结婚后,我们就离开那个家,到外面单独住,绝对不跟我娘住在一起。”
萧秋霖讥讽,“你一穷学生,上无片瓦,下无寸地,你让雪儿跟你睡大马路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警觉起来,“你不会是看上雪儿的砖厂了吧?”
“那还用说。”
陈美芳走下楼来,“咱们家雪儿虽然肚子里怀着天霖的孩子,可这些天咱们家的门槛都让媒人给踩破了。不少城里有身份的人都来咱家提亲,说是不嫌弃雪儿怀了孩子。哼,这些人也不想想,雪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咱们萧家的宝贝㾑瘩,哪轮得到别人嫌弃。”
周三柱一听,心里更着急了,“雪儿,那些人肯定是盯着你的砖厂来的,你可千万不要答应。”
“难道你就不是吗?你这么死乞白咧地追来我们家来,还说什么爱雪儿,我都替你脸红。”
陈美芳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
“我当然不是。”
周三柱淡淡地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婶儿最清楚。当初雪儿刚到你们家的时候,我就想带雪儿走了。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不管雪儿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娶她,一如既往地爱她。”
萧秋霖“啐”了他一口,“你是学生,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给雪儿幸福?”
周三柱有些无奈,只得说“二哥,我确实是个穷学生,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会用心来爱雪儿,给她幸福。”
李淑珍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空话,反正你就是说上大天去,我也不会让雪儿嫁给你。”
萧家几口人众口一词,周三柱顿时抵挡不住,只得哀求周雪儿。
“雪儿,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周雪儿工作了一天,又怀着孩子,十分辛苦。此刻她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见三哥苦苦纠缠,她不禁厌倦之极。
“三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你就别再费唇舌了。你现在是学生,学业才是最要紧的。你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我身上,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回学校去吧,以后,我们还是亲兄妹。”
周三柱仍不死心,“是因为我娘吗?”
“不完全是。”
周雪儿困难地说,“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想要再进一步,真的没有一点可能。我早告诉过你,天霖哥只是失忆,跟舒雅结婚并不是他的本意。在他没有恢复记忆,确定地告诉我,他不爱我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
“你跟萧天霖之前并没有感情可言,他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为什么要替他守着?”
周雪儿大声说,“你不是我,凭什么就判断我跟天霖哥之间没有感情。我不是替他守,而是坚守自己的内心,你明白吗?”
话音刚落,周雪儿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周三柱大惊,“雪儿,你怎么啦?”
李淑珍厉声说,“雪儿这是被你给气的,还不快走。”
周三柱看了周雪儿一眼,恋恋不舍地走出院子。在一旁看见的李秀梅心里有些不忍,追出去对说,
“雪儿虽然是我娘的儿媳妇,却比亲闺女还亲,有我娘在,她就出不了事。你就放心走吧。你要真为雪儿好,就别来烦她了。”
萧天霖跟别人结婚了,不再成为她跟雪儿之间的障碍,他却依然无法得到周雪儿。
周三柱想到这些便黯然神伤,母亲和媚儿对雪儿的伤害,足以让雪儿在他面前止步。
他的生命是母亲给的,母亲又亲自摧毁了他的爱情,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徒留一具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