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女人若是舒雅,她这一巴掌就算白挨了。就是伍波在场,也不会出面替她撑腰。
她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颤声说,“你是舒小姐?”
见顾姗姗害情,舒雅的气顿时消了一半,“你既然知道是本夫人,还不算傻得到家。前面带路,我要见伍波。”
确定了舒雅的身份,顾姗姗心里顿时叫苦不迭。如此盛气凌人的气度,除了舒氏商业集团的公主,伍波的夫人舒雅,谁装得出来。自己一时不慎,撞到她枪口上,也是活该倒霉。
她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夫人,我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舒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去,叫伍波出来,我要见他。”
顾姗姗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伍总不在办公室。”
舒雅不信,一把推开顾姗姗,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伍波事先并不知道她要来,应该不会是故意躲她。那么,他会去哪里呢?
舒雅看了一眼在门口吓得簌簌发抖的顾姗姗,一瞬间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她找到伍波,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开了这个女人。办公室放着这么个狐媚子,怎么能让人放心。
走出办公大楼,舒雅这才发现,她对伍波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伍波不在公司,她竟不知道伍波这个时候会在什么地方。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呼朋唤友,驱车到几十公里外的山上避暑纳凉,寻欢作乐。可现在伍波的身份是舒氏总裁,肩负着舒氏振兴的重担,再在外面游玩,似乎说不过去。
在伍家公司和家中间权衡了半天,她最终决定,去伍家。
伍波的母亲和蔼可亲,以前待她一向不错。现在是自己婆婆,自己有了难处,找她应该不会错。
转了几次车,又步行了很长一段路,舒雅总算到了伍家。
伍元昭以前只是搬运社的一名工人,后来到国营水泥厂装卸队当一了名班头。他脑子活泛,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水泥是紧俏物资,他利用自己工作上的便宜,弄些计划外水泥,加价卖出,赚取佣金。
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后来,竟跟水泥厂销售科的人内外勾结,倒买倒卖,把国家计划内水泥转卖出去,赚取高额利润。
生意做大后,他索性辞职出来,开了一家皮包公司。此时的业务范围已经不限于水泥,而是扩展到其他紧俏物资。
他交游广阔,总能弄能别人弄不到的物资,成为圈内的能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掘到了第一桶金。
虽然有大把的钞票可以供他挥霍,他却依然保持着自己抠门的特性。凡事能省则省,连家里的开销都是压了再压。
虽然他竭力模仿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派头,穿西装,打领带,带小蜜,骨子里却仍是一个小市民。上流社会的修养和学识他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的,一个不小心,便会露出粗鄙和无知来。
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他在装修新买的院子时,竟极尽奢华之能事,恨不得在所有外墙上都贴上金砖,让人知道他是有钱人。
殊不知,这样的暴发户,在真正的富贵人家眼里,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只会成为他人嘴里的笑料。
舒雅辗转来到伍家,站在这座金碧辉煌的院落前,莫名的,她竟感到了一丝卑微。
她曾经是这座院子里最受欢迎的客人,可她跟伍波领证后,公婆却殊无表示,甚至连面都没露过,她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才轻叩院门。
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女人打开院门,警惕地看着她,“你找谁?”
有钱人家的仆人都是势利眼,只敬罗衫不敬人。如今的仆人更甚,开车来的和走路来的,他们一眼便能识别出来。这粗鄙女人见舒雅走得满头大汗,便看轻了她。
舒雅今天步行出门,竟处处受人岐视,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只是,她第一次以伍家儿媳妇的身份来这里,要是失礼,可就成笑话了。
她端起架子,冷冷地说,“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舒雅来了。”
伍家为人刻薄,佣人走马灯似地换,这在外界是公开的秘密。伍元昭两口子来自社会最底层,有了钱后,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彰显他们的身份。于是学着电影里有钱人的语气,对佣人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因此,不少人干不了几天便辞职不干了。
这个姓王的女人来伍家的时间并不过,还不到一个礼拜。伍家的诸多规矩早令她不快,早上起来又挨了梁淑明一顿臭骂,心里一肚子气还没找到地方发泄,哪里理会舒雅是谁。
她上下打量了舒雅一番,才翻着白眼说,“舒雅是干啥的?”
这时候日头正毒,偏这女人还在啰里啰嗦地盘问。舒雅顿时失去了理智,抬手就给了女人一巴掌。
“你听清楚了,舒雅是伍家的儿媳妇,伍家的太太。还不快领本小姐进去。”
这一巴掌又狠又准,打得王阿姨眼睛直冒金星。
王阿姨是乡下人,因丈夫死了,迫于生计,才来伍家当佣人。没想到在伍家挨骂不说,还要挨打。
她本就泼辣,并不是一味能忍的主。几乎是下意识,她的手已经抓住了舒雅的头发,还咬牙切齿地说,“老娘拼着不挣这份工钱,也不受这份窝囊气。”
伍家院子不大,舒雅跟女佣吵架的声音早被梁淑明听见了。她一直不肯露面,只是端婆婆的架子,想给舒雅一个下马威。
听外面打起来了,她才着急起来。没过门的儿媳妇跟佣人打起来了,传出去,伍家岂不成所有人的笑话。
她走到院门口,厉声喝斥,“王阿姨,还不快住手。”
王阿姨听主人呵斥,更生气了,“你们家这话我干不了,把工钱结了,我要回家。”
梁淑明又气又急,“你不想干,马上卷铺盖走人。想要工钱,门都没有。不怕告诉你,外面想到我们家干活的人排着长队呢,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跟我讲价钱。”
王阿姨的眼圈红了,“干了活不给钱,你们有钱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梁淑明冷冷地说,“要是我让你走,我自然会跟你结算工钱。现在是你自己要走,能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