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叶清秋真的舍不得女儿吧,中午的时候,她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周雪儿喜极而泣,“妈,你醒啦!”
叶清秋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她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清晰地吐出一句话。
“雪儿,我的女儿!”
周雪儿拼命点头,“妈,我是你的女儿雪儿。我好容易才找到你,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叶清秋欣慰地笑了,“啸天,咱们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楚啸天含泪说,“清秋,老天开眼,让我们一家团聚,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叶清秋最大的心病就是媚儿,现在知道媚儿并不是她女儿,而是欺骗她感情的骗子,心里的浊气早去了一大半。而她喜欢的雪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被巨大的喜悦笼罩着,自然来了精气神。
楚啸天不安地看着萧天霖,“天霖,对不起!”
萧天霖却说,“也许是瞑瞑之中自有天意吧,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就破格让我们进砖厂当了临时工。你不知道,当时那份工作对我和雪儿有多重要。”
楚啸天感喟,“雪儿跟她妈年轻的时候真是太像了,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
“原来,你当时让我们进大河,是因为雪儿的模样跟你妻子酷似。当时你就没想过,雪儿会跟你有某种关系。”
楚啸天十分惭愧,“现在想起来,当时也是真蠢。只是先入为主,以为媚儿是自己的女儿,就没有想太多。”
萧天霖安慰他,“事情已经过去,你就不要太自责了。雪儿心地善良,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接受你们的。”
楚啸天握住萧天霖的手,“谢谢你,看来,雪儿并没有嫁错人。”
下午的时候,叶清秋竟然说,“啸天,我饿了!”
萧天霖跳起来,“你稍等,我马上出去买吃的。”
所有人这才想起,光顾着高兴,竟连早饭和午饭都忘了吃,现在每个人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萧天霖走出病房,见媚儿竟在站在过道上。
他皱了下眉头,“你来干什么?”
媚儿虽然没有保住孩子,但毕竟年轻,输血后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孩子的突然失去,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影响,暗地里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现在连自己的养不活,拿什么养孩子。而且,她不喜欢孩子,并不认为不能生孩子有什么不好。
她只是担心,出院后住到哪里去。
刘家是回不去了,她跟刘军没有领证,甚至连酒席都没有,根本说不上是夫妻。再说了,刘军现在一文莫名,还有人追着要债,她可不想跟着刘军吃苦受罪。
回周家村,那更不行了。村里人都知道自己进城享福去了,现在灰溜溜地回去,脸往哪搁。再说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再添一双碗筷,日子怎么过?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叶清秋对她的诸多好来,除了娘,这世上恐怕只有这个女人对她最好了。
叶清秋是个愚蠢的女人,特别好哄,如果在她面前说说好好,说不定她心一软,就答应自己重新住回楚家了。
周雪儿虽然是他们亲生的,但已经结婚成家,不可能再跟他们住在一起。楚啸天上班后,叶清秋一个人在家里不孤单寂寞吗,自己主动去陪她,岂不两全其美。
最重要的是,周雪儿开着砖厂,有的是钱,只要自己撺缀着叶清秋让她拿钱,砖厂岂不成了自己的小金库。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顾不得刚小产身体虚弱,趁着娘上厕所,慢慢踱出了病房。
妇产科在一楼,她记得叶清秋每次住院都在内二科的三楼。于是,她扶着楼梯慢慢走上去,不长的路,竟走得她一身虚汗。
从护士站查到叶清秋的病床号,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去,正见周雪儿和萧天霖也在,她便犹豫了,不敢进去。
雪儿现在仗着有萧天霖撑腰,竟性情大变,再不似以前那么好欺负。楚啸天也凶得跟要吃人一样,自己现在进去,势单力薄,肯定要吃亏。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躲开他们再说。
正想离开,萧天霖却在这个时走出来。
见萧天霖发问,她嗫嚅了一下才说,“我想去看看我妈。”
萧天霖嗤笑,“周媚儿,你脸皮够厚的,这种时候了,你还好意思叫妈。”
媚儿低下头,“叫习惯了,可我不叫妈又叫什么呢?”
萧天霖冷冷地看着她,“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人算不如天算,你跟你娘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吧。”
媚儿红了脸,“这事是我娘做的,不能怪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推卸责任。看来,你这个人真是不可救药了。”
萧天霖冷冷地说,“你走吧,这个地方不欢迎你。”
“天霖。”
媚儿好容易逮到一个跟萧天霖单独见面的机会,哪肯轻易离开。在她经历的男人中,萧天霖不光长得阳光帅气,而且还有实力。只怪自己当初一时糊涂,竟错过了这段良缘。
她飞快地眨了下眼睛,又迅速垂下眼帘,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如病西施一般,最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我想知道,你曾经爱过我吗?”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媚儿的妩媚与柔情,萧天霖却感到一阵恶心。
他转身看着媚儿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对你的感情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耻辱!萧天霖竟视他跟自己的感情为耻辱,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语言了。
依媚儿以前的性子,她才懒得低声下气讨好别人呢。可今时不比往日,落巢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何况她周媚儿。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叶清秋住院是经常的事,输完液就会回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媚儿目送着萧天霖走远,她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病房的门。
周雪儿打开门见是她,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这个地方不欢迎你,你走吧。”
媚儿此刻在周雪儿面前,再没有过去的嚣张和跋扈,还低声下气地说,“听说妈病了,我挺不放心的,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