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中,红唇微启,陆笙歌脸上依旧是点点笑意。
“怎么?你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吗?还是说,你现在这是心虚了?”
此话一出,原本就已经是到达临界值的齐坤,这个时候更像是一只被踩中的猫一样,整个人瞬间炸了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心虚了,我就是怕你一会儿查了之后,发现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干,是你自己太敏感了,我就是担心你下不来台而已。”
齐坤虽然话是这样说着的,然而却不由自主的将脑袋移到了一旁。
很明显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这些话继续说下去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是没有任何担忧的,我们可以去看摄像机里的录像吧。”
陆笙歌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直接便朝着摄像机那边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等靠近摄像机,一个人影便已经挤了过来,挡在了陆笙歌的前面。
只不过这一次党过来的人影并不是齐坤,而是已经保持了很久的沉默的导演。
导演缓缓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看了陆笙歌一眼。
眼底仿佛有思绪万千,然而又是一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好的踌躇模样。
“那个,刚刚的片段,摄像机好像没有怎么录上去,我本来想跟你们说一下的,没想到中间发生这样的事情。”
导演这段话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了,紧紧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唯独话语中还带着几分心虚的意味,明明表露的很是明显,然而其他人却像是听不见一般。
陆笙歌一寸一寸的在自己眼眸中描绘着导演的面容,突然间就有点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她今天好像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格外失望的看了导演一眼,陆笙歌重新低垂下眼眸来。
至于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冰凉。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刚刚的时候。导演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还是说,导演刚刚也是有所顾忌?”
这一句话,陆笙歌是直勾勾地冲着导演说出来的。
一双眸子里像是藏了勾子一般,就这样死死地勾着面前的导演。
终于旁的人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纷纷在下面讨论了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啊?以前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发生。都是拍摄的时候了,摄影师还犯这样的错误吗?”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到了什么不能看画面呢。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就想着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大家都不记得了,到时候就算是再翻出来,也没什么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毕竟导演现在还在这里呢。这话说的像是导演有意而为之了,我们可不能怀疑导演。”
这一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语,可一点都没有掩藏声音,几乎是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的落在了导演的耳中。
导演本就自恃瘦骨清风,为了自己的作品,是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其他的所谓的资源的。
更不要说是被这么多人围着,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待,用那样的心思去揣夺。
一张脸瞬间黑了又白,白了又青,却一直都没有恢复到正常的脸色中去。
可偏偏他们那些人说的话,又来自于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算是再想说些什么的话,也只不是徒增了自己的心虚罢了。
可明明在之前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处境的。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思绪基本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再也不受控制,全部都在脑海之中奔腾着。
“够了,今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不要耽误拍摄的进度,今天又耽误了很久了,更何况刚刚那些还没有拍摄下来,要是再不继续拍摄下去的话,今天肯定就完成不了目标了。”
虽然导演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很软,却还是没有想到这句话能够带来如此之大的后劲。
原本就已经是心有不满的众人,这个时候更是直接将不满面全部都摆在了自己的脸上。
讨论的声音不仅没有一点的减小,反而愈发扩大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说呢?谁家拍摄的时候会好生生的把拍摄的画面弄丢?这听起来都感觉不像是真的。”
“那能怎么办呢?毕竟这个新人可是导演亲自带过来的,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新人受委屈。”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受委屈”这三个字咬的特别的重,里面讽刺的意味格外的浓厚。
听到这里,导演面色一沉,甚至都想要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再也不管外面这些烂摊子事。
心中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不在这里主持大局的话,就相当于是已经默认了这些人口中所说的那些话,等于是将自己推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正在思索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来稳定住现在的这样的局面的时候,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自己身后的位置传了过来。
“导演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再继续调查一下的,不然的话接下来拍摄的时候,要是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该怎么办?总不能每一次都直接喊停,然后再重新拍摄,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顾星辞脸色,平静之中,还带着几分淡淡的怒气,像是正在憋着一股闷气一般。
看不清楚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唯独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此时此刻,他是站在陆笙歌的立场上,说出来这些话的。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导演会多多少少替陆笙歌说些话,最起码不会让陆笙歌不明不白的,就将这件事情番过去。
可是现在,他明白,是他想错了。
导演自己把人带过来,现在人在这里出了事情,肯定会偏向于自己的人的。
那么最后受委屈的也就只能是陆笙歌了。
今天是陆笙歌,那么以后呢?会是谁?
会是他们吗?
他不想做赌注,也不敢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