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停在一座码头。
祁寒临在牧烧的护送下,到达一辆游轮的vip室内。
他站立在望远镜旁,将整个码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不远处,一辆黑色SUV停下。
一片彩色里,云初是唯一的黑白色。
祁寒临眉宇间的戾气,顿时变重了许多,尤其是在他看到云初身边的薄晏卿之后。
他们两个,居然是一起来的。
牧烧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偷偷观察祁寒临,发现祁爷虽然生气,但并没有暴怒。
更没有露出势在必得的冷笑。
是因为祁爷现在有林雾了,所以不那么在乎云初了吗?
正当牧烧猜祁寒临心思的时,祁寒临离开望远镜,往沙发上一坐。
他双腿悠然自得地交叠,随手拿起一杯红酒缓缓晃着:“把他们两个先拦住,等人齐了再放上来。”
“是。”
薄晏卿和云初被告知,祁寒临暂时不接客,便只能在轮船甲板上等。
甲板上有许多白桦木质地,镶嵌着玻璃与不菲水晶的桌子,同样白桦木质地的椅子,却看起来平平无奇。
薄晏卿与云初坐下,侍者拿着餐单走来:“两位,喝些什么吗?”
谁也没说话。
侍者等了一分钟,才离开。
寂静中,云初突然开口:“薄晏卿。”
薄晏卿淡淡瞥向她。
“你不是不让我见祁寒临吗?为什么要陪我过来?”
“有你在,他的情绪会稳定许多。”
“所以,你之前一直和祁寒临交涉,就只是为了让他把音音放回来吗?”
不然呢?
不然他还有什么理由,三番两次和祁寒临交涉?
薄晏卿都不想回答云初的问题,回答越多,她问题越多,只会让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更冷一点。
云初一直以为,薄晏卿之前那句‘音音没有你重要’的意思,是‘音音不重要’,但如今想来,也许她的确误会他了。
“薄晏卿。”她又出声唤他。
“嗯?”
“我……”
云初是想跟他服个软的,然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怒声,引得两人同事转过头。
薄远山双手背在身后,视线不悦地看着云初。
云初起身,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是受邀来这的客人。”
“受邀?”薄远山冷哼,“这次受邀的是薄家,你来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是薄修衍名义上的妻子,来到这里有何不妥吗?”云初淡淡回击。
她没有注意到,薄晏卿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手臂上的肌肉不禁紧了紧,眼神也冷了几分。
薄远山手一佛,冷声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修衍的妻子,就不该和晏卿牵扯不清,慕千雪可是他的……”
“我想您误会了。”云初冷冷地打断他,“不是我要和他牵扯不清。”
薄远山一噎。
这时。
牧烧缓缓下楼:“三位,祁爷说,你们可以上去了。”
原本是还有一个薄修启,但是,观察薄修启的人说,他如今正在酒吧里,恐怕短时间内过不来了。
然而,薄远山听见这句话狠狠一愣。
这个人说……祁爷?
祁寒临居然还活着!?
牧烧带着三人通过甲板上的楼梯,到达二楼的会客室。
祁寒临一个人坐在中央,他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漠然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视着,薄唇微微勾起。
“薄晏卿,拜你所赐,上次那场伏击,让我好好休息了三天。”
薄晏卿始终将云初护在身后,冷冷地与祁寒临对视:“那件事与我无关。”
祁寒临笑道:“你是想说,不是你做的?”
“我同样受了伤。”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站在这里。”
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浓,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云初完全相信这两人只需要一句话不痛快,就会拔枪相向。
祁寒临忽得拔枪,对准了薄晏卿:“所以,你就该料想到,我不会相信你。”
薄远山见状,立刻不满地指责祁寒临:“祁寒临,你大难不死找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夺口舌之快?你这么做……”
祁寒临直接打断了他:“我没有在跟你说话。”
薄远山脸上挂不住,但毅然决然地挡在薄晏卿面前:“你要真想开枪就打我!”
事实上。
薄远山不觉得祁寒临会开枪,他这么做无外乎是想让薄晏卿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远比云初更重要,更有用,更爱他!
祁寒临非常不爽薄远山的举动,他单手解保险,对准薄远山的眉心。
云初一惊:“祁寒临!”
她的这一声呼唤,令祁寒临的视线不由得朝向她。
黑白的。
为什么会是黑白的?
曾经,她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而如今,她却是唯一没有色调的。
灰蒙蒙的黑白。
祁寒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
“祁寒临,不要开枪。”云初已经慌了,她见识过祁寒临的冷血手段。
她不想再看祁寒临杀人。
怎料,薄远山却是冷笑道:“云初,你就是妇人之见!我就不相信他敢开枪!我们薄家在整个华国赫赫威名,他杀我,就是在和华国做对!”
云初脸色更加苍白:“祁寒临,你先把保险上了,好不好?”
祁寒临勾唇笑道:“云初,我答应林雾,把你带回去陪她逛街,你要是乖乖过来,我保证薄家这两人,可以平安离开。”
云初还没说话,薄晏卿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云初并没有朝祁寒临走去。
薄远山对她而言,并非是个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她的许多不幸就是薄远山带来的。
她当然不会牺牲自己,去换薄远山的性命。
只是。
她还是不希望,祁寒临开这一枪,不管怎么说,薄远山都是薄晏卿的父亲。
这一枪下去,说不定就是不死不休。
音音还在祁寒临手上……
祁寒临看出云初情绪,不疾不徐地启唇:“看来,你似乎没有你说得那么爱音音。”
云初面色一瞬变了。
祁寒临果然拿音音来威胁她了。
“祁寒临。”薄晏卿姿态冷傲,目光冰寒,“你就不怕你自己,留在这艘船上?”
“音音在我手里,你敢?”
祁寒临妖气的眼角微微上挑,薄唇幅度向斜上方一勾。
薄远山冷哼:“说这么多做什么,音音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你找我们过来,就是讨论这么无聊的事?”
那么可爱乖巧的小家伙,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祁寒临突然觉得。
这个薄远山。
很令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