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聿一时愣住。
想了约莫有一分钟，他才启开干涩的唇：“你是说，她吗？”
“只有她。”
“我以为你对她……不喜欢。”
“你要吗？”
崇君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视着前方，好像是在问一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好像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管这个她是谁。
哪怕是云初。
小聿被崇君的冷漠刺激到，他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如果你是喜欢的，你就不该用这种口吻，你明知道我……”
“我不知道。”崇君冷冷打断了小聿的话，“所以我在问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小聿瞬间不明白崇君的意思了。
他沉默了一会。
突然笑道。
“喜欢。”
“我当然喜欢。”小聿坚定地说，“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
长相喜欢，性格喜欢，温柔的样子喜欢，聪明的样子喜欢。
总之，喜欢。
“知道了。”崇君说着顿了顿，又道，“那就好好争取她，以后如果她伤害到你，那你也……”
“我认。”
崇君点了点头。
小聿见崇君不说话了，是好奇，也是不解，他问：“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你也喜欢，还是其他什么？”
崇君看向茶茶的背影，她正在跟音音说说笑笑，看起来特别高兴，他自然是想守护她的笑容，想保护她的脆弱。
可是啊，崇君知道自己的弱点——音音。
如果茶茶和音音同时出事，他必定会选择音音，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保护好茶茶。
但是小聿不一样，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茶茶。
“我只是保护一个女孩，那个人就是音音。”崇君语气坚定地说，“任何人都会因为音音让路。”
“小公主会找到她自己的骑士。”
“那也一样。”
“好吧，我明白了，其实崇君我哪都不如你，如果你跟我博弈，我还真不能够确定，我是不是会赢你。”
“我不喜欢她。”
崇君直到现在都觉得，他对茶茶就是责任感，因为她来到了这个家里，所以要保护好她，仅此而已。
小聿没说话了，默默收回了一直在等崇君牵得手。
哥哥也好，弟弟也罢，他都不如崇君。
智商，身体，样貌。
虽然现在还小，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就是会跟着一辈子，输在起跑线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遥望第一的项背。
……
夜晚。
众人都回到了家，云初本来想哄了孩子再睡，但直接被薄晏卿赶进了卧室，孩子们则有薄晏卿解决。
小聿的房间是最后一个，薄晏卿为他盖好被子：“要不要听故事？”
“爹地，怎么对待一个女孩子，才是喜欢她的表现呢？”小聿问。
“不知道。”
薄晏卿不是在敷衍小聿。
而是他真的不知道。
他喜欢云初，不，他爱云初。
但是他与云初之间并非是一帆风顺，直到如今还有不少隔阂，他甚至并不能确定，他所表现出的所作所为，是否配得上爱与喜欢二字。
小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是你很喜欢妈咪。”
“喜欢是喜欢，表现出来的未必是真意。”
“是吗？”
“我做过许多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她，不爱她。”
小聿似乎懂了。
他猛得想到了崇君，便问：“那如果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我要保护音音，所以我选择了音音没有选择那个女孩子，还是喜欢吗？”
“当然，喜欢与行为无关。”
“那，如果是这样，我伤害她，还说喜欢她，不是很矛盾吗？”
“爱与喜欢，本就是矛盾与纠结的产物，只有彼此间不断磨合才有更好的未来。”
薄晏卿知道自己这番话，对于小聿来说可能不一定能理解透彻。
但是很多话，就是要说清楚的。
小聿虽然没听明白太多，但至少知道了，他与崇君都是喜欢茶茶的，而崇君……算是放弃了吧？
小聿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心，和薄晏卿道了晚安之后，他也久久没有睡着。
所以。
他该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对茶茶的喜欢呢？
薄晏卿从小聿房间离开，林雾正好上楼，两人打了个照面。
“薄爷您还不休息吗？”林雾问。
“这就去了。”薄晏卿淡淡道。
“好，我是上去看一下牧烧，如果您和云初有什么事，您随时可以叫我。”
“嗯。”
薄晏卿应下后离开，林雾目送他背影消失才往牧烧那边走。
每一步她都走得极其缓慢。
她不是很确定，牧烧是不是想看到她。
林雾过了许久才来到牧烧门前，她缓缓抬起手叩门。
“是林雾吧。”里面的牧烧开了口。
“……是我。”林雾推开门。
牧烧坐在轮椅上，面对着阳台出神地望着远处。
林雾走到他的身后，静静站立。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天色微微亮，牧烧笑了一下：“林雾小姐，谢谢你为我说得话，做得事，牧烧感激不尽。”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肩膀上的伤，还有，我其实没有帮到忙。”
牧烧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向林雾，极其真诚地说：“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忙，就请你，一定一定，要原谅祁爷，我早就知道我说出这句话会让他失望，但是当时的情况下，我只希望他不要因为我一个肯定会成为废人的人，自己身处于危险中。”
林雾沉默。
牧烧继续道：“我知道你爱祁爷，我对祁爷的感情，谈不上深刻的爱，但他也的确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我对他的情感，很深。”
“我明白。”
“祁爷这个人的性格，与旁人不太一样，这全是因为他的经历，就是与普通人不同，我只希望祁爷能越来越幸福，不要因为我，生他的气，好吗？”
牧烧的姿态十分卑微。
他虔诚地望着林雾，双眼中是满满的期盼。
林雾叹了口气，她缓缓点头：“我知道，只是牧烧，你不是废人，薄爷在想办法让你重新站起来，你……”
“回不到过去了，我能做些其他事，但是保护不了祁爷了。”
林雾一下沉默。
牧烧望向自己的腿，苦笑了一下：“林雾小姐，拜托你，如果祁爷伤害到你了，你怪他骂他什么都好，就是不要离他而去，现如今他的身边就只有你和Spark先生了……”
毕竟，暗网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