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卿侧过身，双手放在栏杆上，视线再次落在楼下的人身上。
他抓着栏杆的长指紧了紧，淡淡呼出一口气息：“不碰她，不跟她结婚，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同样的要求对我而言，难如登天。”
薄修衍抿了抿唇，苦笑着叹了口气：“薄晏卿，你就是太幸运了，我连想亲一下云初，都需要用骗的，而就是这样，还是没能成功。”
“秦烈，带他下去，办理交接。”薄晏卿命令。
“是。”
眼看着两人要离开了，薄晏卿再次启唇：“在所有的事尘埃落定之前，先不公开。”
薄修衍脚步顿了顿，笑道：“我明白。”
“其他部分，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嗯。”
“谢谢。”
薄修衍在签字的时候，耳边一直回荡着薄晏卿对他说的‘谢谢’二字，他不明白，为什么薄晏卿要谢他。
直接到一切尘埃落定，他看着面前的文件，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秦烈整理好文件，嘱咐道：“薄家的产业链十分复杂，最短半个月最长一个月内，您需要上手和实地考察一下，以后有什么不懂也可以问我们薄爷。”
薄修衍望着手上的文件，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还有。”秦烈再次开口，“虽然这里只是一部分，但整体的价值，已经远超过薄爷应该给你的，只要是与薄家有关，哪怕是薄爷自己亲手打拼的公司，股份都已经转给你了。”
“我知道。”薄修衍声音干涩，手掌心全都是汗。
他不过是一时冲动答应了下来，如今再仔细看看这些文件，简直压力爆表。
当然，除了压力之外，还有些许兴奋。
“那我就先走了，晚些会有其他人来和你对接。”
“那个，秦烈助理，你等一等。”薄修衍拦住了秦烈。
秦烈停下脚步，看向他。
薄修衍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所以……”
“嗯，我们薄爷做事，从来都是早做打算，如果你这里走不通，他就会去找薄修启。”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打下来的江山？这么多钱，他要什么没有？”
“要云初啊。”秦烈笑了笑，“您是没见过他在刺骨的水潭里，冒着会感染的风险，捡起来一个被云初小姐扔掉的戒指。”
薄修衍一噎：“那他为什么还……”
“人生在世有四个字，是绝对的真理，这四个字，叫事与愿违。”
薄晏卿对云初，从来都是，事与愿违。
就像这次。
薄晏卿几乎付出了全部，但他连一个字都不对云初说，可能，随着时间推移，云初反而会觉得是他在仗势欺人，才使薄修衍放弃。
薄修衍呆愣着，直到秦烈离开了，他才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额角。
“我还是会履行承诺，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只是，不再是我想要的那个身份而已。”
“这也不算食言。”
“这也不算退缩……”
薄修衍喃喃自语着，找着借口。
但最后，不过是一句叹息。
……
沙漠。
石质荒漠中，一座石山高耸屹立。
在石山下，一地白骨格外骇人。
祁寒临站在白骨中间，手里拿着一把M4，他带着淡淡邪肆的笑，望着面前的老人。
“动心思动到我的地盘上，应该知道后果吧。”
老人浑身是血，肩膀和腿上都是弹孔，人渐渐失力，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漫天的风沙在眼前呼啸而过，刺得眼球生疼，但老人还是瞪大双眼，死死看着祁寒临。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哈哈哈哈哈，马上就要变天了，我想得从来就是同归于尽！”
“变天？沙漠里不过就是沙尘暴而已，我躲躲就好，想要我跟你一起死？做梦。”祁寒临冷笑着抬起枪，却并没有扣动扳机。
他枪口朝老人肩上挪去，‘砰——砰——’两枪，几乎打烂了老人的肩膀。
老人即便活着，这两条手臂，也不可能再复原了。
祁寒临提着枪转身离去：“你就在这里等着天变吧。”
“黑弥撒！！”老人抬高声音，对着他的背影冷冷喊道，“不，不！祁寒临！你会遭到报应！遭到报应！”
这些话听多了，祁寒临根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先对他下手，还诅咒他会遭报应？
真是可笑。
祁寒临从石山离开，回到基地之中。
基地里，已经没有多少完好无损的东西，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林雾和Spark站在门口等着他。
见他来了，Spark立刻迎了上来，林雾却转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祁寒临勾了勾唇，他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生气了？我没杀人，就是打断了他两条手臂。”
“我气得不是你杀不杀他，而是你骗我，你说来谈判的。”
“是啊，不过是谈判破裂而已。”
这人！
林雾狠狠瞪他。
她倒不是在意他杀不杀人，那个老人是个坏东西，他和祁寒临不过是狗咬狗而已！
她在意的，是他明明是过来血拼的，却骗她说是来谈判，来交易的！
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Spark这次倒也站在林雾那一边：“哥，这次我站林雾，你跟我们说是交易是谈判，可是我们给牧烧打电话之后才意识到，你压根就是来解决他们的！”
“有什么区别？”祁寒临还是那副慵懒顽劣的样子，完全没把两人的怒火放在心上。
林雾冷笑一声：“算了，反正有一天他死了，我们也不会帮他收尸，说这么多干什么。”
祁寒临大笑，眼睛弯得几乎眯了起来，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Spark幽幽地说：“悬咯，祸害遗千年，保不齐我们都死了，他还活着呢。”
说是变天。
但祁寒临还是带两人上了直升飞机。
那老头说得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先走再说。
然而。
直升飞机刚上天没多久，阴云就压了下来。
不仅有狂风，还夹杂着些许雨，直升飞机甚至有失控的架势。
祁寒临控制着飞机，薄唇缓缓勾起：“看来，是要变天了，Spark，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可以停的地方。”
Spark已经被天气吓傻了，满脑子想得都是他快死了还没有老婆。
连低头看都做不到。
他呜咽嘟囔：“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啊，呜呜。”
祁寒临：……
他是养了个什么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