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卿拿着礼物，稍稍一掂量，心中便有数了。
“这是，一支钢笔？”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问他。”
薄晏卿直接打开盒子。
一支看似通体漆黑，但实则笔杆透明，笔尖细长，笔尾雕刻着一双向内和下延展的翅膀。
不错。
有创意，有艺术美感，也使用。
薄晏卿颔首：“我会收下。”
“看来的确是我小看白御玺了，他给四个孩子还有我们两个人买了礼物，没有一个人不满意。”
“白御玺？白山禹的儿子？”
“是的，他跟冷衍一起过来了。”
薄晏卿沉吟，朝楼下淡淡瞥了一眼。
冷衍和白御玺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跟对方说话，看起来十分沉默。
他道：“走，下去签协议。”
云初应下：“好。”
两人来到客厅，冷衍主动起身迎接：“薄爷。”
“坐。”
“我们这次来可能要打扰一段时间，我之前听说您这来了一位医术不错的医生，所以想要认识一下。”
“请便。”
“多谢薄爷。”
寥寥几句，冷衍十分谦卑。
这让白御玺不解，因为在他看来，冷衍是个非常冷傲的人，可是怎么面对薄晏卿却如此……谄媚？
薄晏卿将准备好的文件，交到冷衍和白御玺面前。
“这里一共三份，保密协议，参与协议，确认协议。”
“好的。”冷衍接过看都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签完后交给白御玺，示意他签字。
白御玺本来还是犹豫一下，但看到薄晏卿这边如此多的保镖和佣人，想必他若是不签这个字，恐怕难从这里离开。
最终。
他只好抬笔签字。
三个名字签完，冷衍才发挥他一目十行的能力，把内容全看了一遍。
他毕恭毕敬地开口：“我已经完全了解，我所需履行的职责，请您放心。”
“我的管家会带你们选房间，自便。”
“多谢薄爷。”
薄晏卿和云初离开。
冷衍还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直到视线里再没他们二人。
白御玺不悦地撇了撇唇：“教授，你也太谄媚了吧。”
冷衍没理他，拿起自己的包就往乔伯那边走。
白御玺：……
对薄晏卿和云初是一副面孔，对自己是另外一副面孔！
真是过分！
白御玺气到想骂人，却又不敢，毕竟这可是冷衍啊，他还得靠着冷衍找到杀害爷爷的凶手。
夜晚，饭后，冷衍和Spark一起做了研究分析。
对于薄晏卿的胃病，两人虽然没有办法确定药到病除，但是阻止胃出血还是很轻松的。
云初听着两人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忍不住问道：“所以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薄晏卿胃病的病源是什么，对吗？”
“是这样，所以才很难办。”Spark叹气，“我从医这么多年了，什么疑难杂症都见到过了，除了薄晏卿这个。”
“从理性而论，也不是很难办，切除部分病变的胃就可以。”冷衍面无表情地说。
“是啊，但是从理性而论，找到病变的那部分胃就尼玛是个难题，薄晏卿倒是怎么对他这个胃的，能这么棘手！”
冷衍表示无解。
云初一时更加担心了：“这个，会死吗？”
“不好说。”Spark面露难色，“我只能说我跟冷衍联手，还有他师父研究的特效药，能够暂时抑制住胃病后遗症，但是想根治……”
这就好比一个人得胃炎，却找不到炎症在哪。
简直要人命。
云初眼眶莫名发酸，她本以为一切在好转，却未曾想到，薄晏卿的病这么难治。
她突然想起，她四处求医的那段日子。
没想到，那样的痛苦还要再来一次。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们现在的科技，还没办法治疗吗？”云初对医学不是太懂，只能再次发问。
“不是的。”Spark耐心解释，“人的结构非常复杂，我们已知的医疗手段，只是解决病体，无法做到治愈病体，简单来说，只要生病就一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只是或轻或重。”
“所以，人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就算奇迹康复，也是有可能的？”云初满怀期待。
Spark：……
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但是奇迹康复这种事，不可能存在。
从Spark的眼神里，云初看到了答案。
她猛得起身：“抱歉，我先去休息一会。”
转身的那一刹那，就有眼泪掉下。
在这一刻。
什么爱啊恨啊。
全都没有了。
云初只觉自己仿佛窒息了一样，心闷到疼，脚步十分凌乱。
Spark猛得站了起来，却不敢上去扶，他上去能说什么？一定会好的？薄晏卿身体其他地方其实健康？
鬼才信。
冷衍推了推眼镜：“先生，调查过隐性癌症的可能性吗？”
“我甚至瞒着云初做了活体切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死或活，一秒一个样，谁也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玩意儿。”Spark烦躁地抓住头发。
可恶啊。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他看不好的病啊！
为什么他学了这么多医学知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去！？
Spark恨不得想把医学从世界上删除，学什么医，有什么用！
冷衍起身，摁住他的肩膀：“人的身体很奇妙，学无止境。”
学无止境……
Spark听到这四个字，真的是很想笑：“你相信吗？只要学无止境，我们就能找到薄爷病变的原因。”
“相信。”
“你哪来的自信？”
“因为没有其他办法，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Spark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学医的原因。
因为祁寒临。
他想，祁寒临手上那么多人命，那他就去救人好了。
多救一个，祁寒临造得孽就少一些，他不想眼睁睁看着，那些还有救的生命，就这样流逝。
Spark瞬间振作了起来：“走，干活，一遍不行，我们就两边！”
冷衍点头：“嗯。”
房间外。
云初靠着墙壁，捂着嘴，身体缓缓向下滑，眼泪不断落，她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
所以。
她要怎么才能救薄晏卿？
要怎么才能……让他不死？
一个小聿，一个薄晏卿，她好想用她的一切，去换他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