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森的保镖,几乎将客厅的空间占满,中间的沙发上,薄修衍与索菲亚坐着,安格森则坐在他们斜对面。
薄修衍看起来十分不自由,左右都被保镖限制着行动,他虽然是在笑但眼底一片漠然。
索菲亚得意洋洋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似乎一切正照着她预想而走。
然而。
就在薄晏卿走进客厅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来到了他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入座了安格森正对面的位置。
安格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把玩起手中的拐杖:“胆子够大,敢一个人过来,不错。”
“什么事?”薄晏卿双腿优雅交叠,双手随意放置腹部,眼神清冷无波地望向安格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过来国内,是为了什么项目?”
“我来看看我女儿。”安格森说着,视线落在索菲亚身上。
索菲亚微微一笑,优雅又自然。
薄晏卿‘嗯’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安格森也不着急,他靠在椅背上,视线若有所悟地朝薄修衍瞥去。
薄修衍忽得起身:“安格森伯父,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有些话我就说了。”
“嗯?”安格森笑了笑,“这么撑不住气吗?”
到底是在国外呼风唤雨的最大组织老大,安格森所表现出来的气魄与气质,不凶狠,但是足够咄咄逼人。
薄修衍抿了抿唇:“我认为继续周旋下去,只是浪费彼此时间。”
安格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不错,女儿,你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
索菲亚冷笑一声:“我才没有挑上他。”
薄晏卿始终一副游离在外的态度。
只是,他从索菲亚和薄修衍的态度中感觉到,他们跟安格森都没有任何交易内容。
换言之,安格森突然来到国内,他们也不知道原因。
薄修衍那句‘周旋是浪费时间’就更能说明,安格森在来之前,并没有告诉他此次会谈的目的。
所以,薄修衍才会觉得,既然没有目的,长时间的沉默,只会浪费彼此时间。
也就是说,安格森来到国内,不一定是坏事。
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薄晏卿的姿态更加慵懒漠然,他微微闭眼,气息渐弱的姿态,颇有祁寒临往日的姿态。
就在这时。
安格森缓缓开口:“既然索菲亚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她也决心要留在国内了,家产我便提前交到你们手上。”
“这次用这种方式请薄晏卿过来,也是为了试探试探,他对我是否信任,没想到,这结果,我是十分满意的。”安格森说着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薄晏卿:“原本我是不会来国内,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认回,但是……”
“那份资料,你看了。”薄晏卿淡淡道。
“嗯。”
嗯?
什么资料?
薄修衍和索菲亚,都不知道资料的存在。
安格森冷笑道:“也就是看了那份资料我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还不如一个样子来得贴心忠诚,既然如此,我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
诶?
索菲亚都懵了。
之前不是说,安格森不要她了吗?
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索菲亚瞬间怒视,她压低声音用只有薄修衍能听见的声调说:“你们之前骗我。”
薄修衍苦笑着看向她,摇了摇头。
显然这是薄晏卿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他并不知道。
薄修衍姿势不改,只是眼睛睁开了一些:“祁寒临他从未想过害你。”
倒不是祁寒临始终这么想,而是现在的祁寒临,不会再把安格森看进眼中了。
祁寒临身上有一根无形的绳子,从前无人抓起,而如今,那根绳子握在薄晏卿手里,所以对于祁寒临,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安格森眸色闪烁不定:“祁寒临果然跟你在一起。”
“你可以认为他死了。”
“既然如此,那么请三位签了这份协议吧。”安格森将一份文件推到三人面前。
薄修衍没动手,索菲亚拿起一份看起来,薄晏卿也将一份拿到手里。
这份文件的内容和他想得差不多。
大概是说,安格森将他名下的东西,转给自己三人,至于那些不能转得部分,大多数都是黑色产业链,只招杀身之祸不招财。
索菲亚看着内容,目瞪口呆:“这,这么多……”
“一式三份,只要你们薄家二人,会照顾索菲亚,这文件签了百利无一害。”
安格森是外国人,说起成语和歇后语来,多多少少带点口音。
但此刻,薄修衍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他不禁问道:“您这是……”
“我不会经常来国内,一次性做完更符合我的行事作风。”
原来如此。
薄修衍便不再开口,这文件就属于薄晏卿要他签,他就会毫不犹豫签的类型。
但如果薄晏卿不要他签,哪怕天大的利益,他也不在乎。
薄晏卿直接拿出钢笔,干脆利落签名。
他望着自己签下来的大名,意识到,这个计划成功了,从制定到实施,没有任何问题。
每一环都如他所想那么成功。
安格森,祁寒临,薄修衍,索菲亚。
他们的反应,如他所料几乎相同。
在薄修衍娶索菲亚那天,一切就已尘埃落定,而他,不过就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三人都签字后,安格森便带着属下走了。
临走前,他和索菲亚抱了一下:“女儿啊,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就跟我说。”
“……”索菲亚望着安格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格森的性格,就真的是组织大佬的性格,风风火火地离开,没有跟女儿有半点儿女情长的客套。
索菲亚抿了抿唇,回身一巴掌就打在薄修衍脸上:“你想要的就是这些,你对我那么好,就是为了这一天到来时,我不会跟我爸说,你们对我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吧!”
薄修衍硬生生受了这巴掌,脸都红了。
他没想哭,但是眼泪被打出来了些。
薄修衍苦笑道:“真心与否,你明明能感受到,又何必如此质问我?”
“你……算了,现在还有外人在这里,我懒得跟你说这些。”
索菲亚说罢看向薄晏卿,她对他又是忌惮又是畏惧:“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薄,晏,卿,你可真是聪明,牺牲你兄弟的幸福,为自己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