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国和王秀英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其实放在之前，他们也不会对顾枫考上大学抱有期望。
但高考前最后那段时间，顾枫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因此，他们心里重新燃烧起希望之火。
然而，顾枫的努力并未换来成果。
他们很担心儿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王石和柳桂云两口子同样是心里咯噔一响。
连顾枫都没考上，那大锤岂不是更没戏了？
顾卫国缓过神，强忍住泪意，放缓声音安慰道：“傻小子，没考上就没考上嘛，大不了复读一年！”
王秀英偷偷摸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哽咽道：“对啊小枫，你要坚强，要振作起来，失败乃成功之母，男子汉大丈夫，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顾枫听见老妈的声音不对劲儿，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了，连忙开口解释：“爸…妈，我刚开玩笑呢，我662分，王大锤506分，咱们都考上啦！”
顾卫国以为儿子撒谎安慰自己，没好气道：“臭小子，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经受不住打击吗，我们是在担心你接受不了，毕竟你最后那个月每天起早贪黑的复习，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小子用不着扯谎来安慰我们！”
“爸，我没有撒谎，我真考了662分，不信你问大锤…”
“顾叔，我爸在旁边没？”王大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在呢在呢，你爸妈都在！”顾卫国回应道。
“大锤…你真考了506？”
柳桂云颤抖着声音问。
平时王大锤摸底考试的分数在300分左右。
高考506分，提升了两百多分。
虽说上不了好的大学，但进个三本大学应该没问题。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很少，谁家要是出个大学生，走路都能带风。
“对啊妈，你们就准备摆升学宴吧！”
王大锤语气带着激动与兴奋。
他之前估分450左右，看到506分的成绩，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刚才已经找表哥问过了，506分都能进二本了。
柳桂云捂着嘴喜极而泣道：“好儿子，你没让妈失望！”
王大锤嘿嘿笑道：“告诉老爸，别忘了我和他的赌约！”
“臭小子，就记得那赌约了是吧？”
王石的眸子里同样是饱含热泪。
老头子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老王家早点出个大学生。
考虑到儿子的学习成绩。
王石觉得老爷子的遗愿多少有些苛刻。
没想到，儿子真的考上了。
王大锤。
他王石的儿子…
将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还有我的桑塔纳别忘了，我明天就去报驾校考驾照，哇哈哈哈…”
“放屁…老子贷款都给你买！”
王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后悔得不行。
桑塔纳二十多万，存折里也就十七八万左右，估计还得出去借点。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自己一个当爹的，总不能在儿子面前出尔反尔吧？
王大锤美滋滋道：“嘿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把电话给枫哥了哈！”
顾枫接过电话笑道：“爸，妈，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信，信，好，好哇，我儿子有出息！”
顾卫国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老顾家有三个兄弟，他排行老三。
兄弟三人从小就不对眼。
老爷子咽气那天，三兄弟因为争夺家产而大打出手。
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每次回家过年，总会被人指指点点。
村里的人都不愿和他们一家来往。
后来大哥和二哥事业有成。
村里那些闲言碎语转变为阿谀奉承。
大哥二哥更是宣称当初老爷子把家产都给老三了。
实际上，自己一分钱也没拿到。
大哥和二哥也正是靠着父亲留下的一千块钱发家致富。
其实顾卫国也不是嫉妒他们。
毕竟做生意靠的不仅仅是本金。
自己也做过生意，都是以失败告终。
他们能把生意坐起来，那是他们有本事。
顾卫国只是想着有一天能澄清自己。
没有本事的人，说出来的话就跟放屁似的，谁都不会相信。
这大概就和历史都是胜利者撰写的一个道理。
几个侄女都没考上大学。
而自己的儿子考上了。
下次再碰到大哥和二哥，自己至少能抬起头和他们说话。
顾卫国夫妇和顾枫寒暄了许久才挂电话。
王石带着顾卫国去照相馆给高三二班的教师们打印感谢信。
复印了整整一百份，然后从学校一直贴到北城二街。
顾卫国给墙上刷胶水，有些尴尬道：“老王，咱这么做是不是太高调了？”
他有种直觉，老王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儿子王大锤考上大学了。
刚才王石让他也打一份，他觉得这有炫耀的嫌疑，所以没有同意。
王石嘴里叼着香烟，哈哈笑道：“高调怎么了，有能耐让他们也高调去啊？”
“哟…老王，老顾，你俩在干嘛呢？”
老赵的三轮车停在马路边看向两人。
王石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惊讶道：“老赵，你咋知道我儿子考上了？”
老赵微微一愣：“大锤考上了？”
王石满脸自豪道：“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儿子！”
老赵脸上露出开心地笑容：“恭喜恭喜啊，啥时候摆酒记得喊我啊！”
说罢，又看向顾卫国：“老顾，小枫考上没？”
顾卫国见王石都这么高调，他挺了挺胸膛说道：“那必须的啊，我顾卫国的儿子能孬吗？”
王石补充道：“老赵，你可得准备两份份子钱，老顾家那小子考了660分！”
“是662分！”顾卫国连忙纠正道。
“哈哈哈，那我得努力拉客去了！”
老赵开怀大笑，随即开着三轮车远去。
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眼眸逐渐黯淡下来。
……
“665！”
“小表姐…你…你也太厉害了吧？”
森语小筑别墅区。
苏明月看见手机里发过来的分数信息，惊讶得目瞪口呆：“我哥当时都才考580分呢，你这分数比他高太多了！”
坐在对面沙发的苏明阳嘴角微微抽搐：“明月，其实你大可不必拿我的成绩做比较！”
“不知道他考了多少分…”
苏若涵声若蚊蝇地嘀咕了一句。
665分是她故意控分考出来的成绩。
京华大学录取分数线是680分。
当时，她已经决定留在湘南。
所以故意填错了几道数学题。
只要分数不够…
就算自己想后悔也没机会。
这是她的决心。
“小表妹，恭喜你啊！”
“为了庆祝你取得好成绩，我打算送你一份礼物，你想要什么就告诉哥，十万之内都行！”
苏明阳手里把玩着一个指尖陀螺，嘴角勾起抹好看的弧度。
苏明月立刻撅起嘴道：“哥，你也太小气了吧，至少一百万…”
苏若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