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慧说:“虽然你没说别的,但你的话却给人一种怪罪他的意思。小荆,上次你订婚……不对,应该是结婚我有手术需要观摩没赶上,今天特地给晓枫带来一件礼物,希望她能喜欢,请你转交给她,以表达我对你们新婚的祝贺之情。”
荆涛一听,立刻伸出双手,说道:“啊,还有礼物,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我先替晓枫谢谢您!”
苗慧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说道:“这是我老师从国外带给我的化妆品,我每天戴口罩,根本用不上这么复杂的化妆品,另外也老了,用了也白用。”
荆涛双手接过这个礼盒,说道:“谁说您老,您根本就不老,跟某人比不是年轻的一点半点。”
旁边的罗炳义“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苗慧踢了一下罗炳义的脚。
郑玉德“哈哈”大笑。
荆涛说道:“请领导们看看我们旅游大道的风光吧,然后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再然后我好好请请领导、师傅、师母!”
郑玉德却说道:“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不是你师傅强烈要求,我都不会下高速。”
荆涛故作委屈地说道:“啊,我激动了半天,原来你们是顺路来看我的呀——”
罗炳义说:“顺路的话你哪来的礼物?”
“哦,我明白了,是郑重其事的顺路。”
罗炳义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郑玉德往外看了看,语气认真地说道:“我们几乎看了开幕式的全程,你说是不是顺路?”
荆涛一听,感激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冤枉领导和师傅了。”
郑玉德的目光望着一则的大坝说道:“万水河工程终于完工了,刚才看见你们党政一把手其乐融融的样子,就说明你们配合得不错。”
荆涛似乎听出郑玉德话里些许的意思,他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我是这样想的,我可能不会永久属于这里,但戴亮就不一样了,他有可能会比我待在这里的时间长,我想以这种正能量来激发他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还有他对工作高度负责的态度,我一直以来都是抱着这种信念相处的,当然,他有问题,我是绝不会姑息。”
郑玉德回头看了一眼罗炳义,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水平是不是可以当我师傅了?”
罗炳义瞪了荆涛一眼,说道:“不知天高地厚!你下车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你们去哪儿?”荆涛的情绪一时没转过来。
罗炳义说:“我们去北京看一个人。”
荆涛当然不能问是去看谁,事后他知道,罗炳义和郑玉德去北京一所医院也就是苗慧进修的那个医院,去看望住院的吴枫。
荆涛说:“那正好你们往前走,沿着旅游大道,走到尽头就是北环,通往高速路口。”
郑玉德没好气地说:“我们认识。”
荆涛尴尬地一笑,他首先跟苗慧告别:“师母,改天我带晓枫去看您。”
苗慧说道:“都忙,就别这么多礼了。”
荆涛说:“这件事完后就不那么忙了。”
随后,他又跟罗炳义和郑玉德握手告别后便下了车。
他站在车旁,目送着这辆车启动。
前头坐着的孟海洋降下车窗跟他挥了挥手。
荆涛一直目送着宝蓝色的商务车走远,直到拐上旅游大道他才回过身。
不远处,站着小秦和严思泉。
不知为什么,荆涛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刚才的热闹和自豪,已经离他而去,他找不出原因,但却紧紧扼住了他,让他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也许他还未意识到,郑玉德对他已经有了悄悄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就是从他对戴亮那通慷慨激昂的陈词开始。
他的耳边依然想着郑玉德跟罗炳义说得的那句话:这水平是不是可以当我师傅了?
而反观罗炳义,却极其不耐烦地骂他“不知天高地厚”,并且赶他下了车。
终归自己太嫩、太得意忘形了,尤其是见到郑玉德和罗炳义的那一刻,他发自肺腑地激动,也是发自肺腑地“不知天高地厚”了,他跟郑玉德之间的深厚情谊,应该说已经超越了“君臣”关系,郑玉德不该这么小心眼吧?
他全然没有了兴致,走到小秦和严思泉旁边,说到:“回市里。”
严思泉见他忽然情绪低落,一时找不到原因,但肯定跟离去的那辆车有关。
虽然严思泉猜出那辆车里的人是谁,但他想不明白,车里的人到底跟荆涛说了什么,才让荆涛情绪低沉。
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摇曳的气球和时不时低空盘旋的无人机,荆涛的手抵住腮帮,在内心一直反省着自己,想着下一步如何弥补。
突然,小秦放慢了车速。
荆涛朝前看去,发现前面的路已经堵住了。
“怎么回事?”
严思泉说:“人太多了。”
荆涛说:“换条路。”
小秦看了看后面,后面陆续有车跟了上来,掉头很困难。
这时,手拿对讲机的身穿制服的邵冲出现在旁边。
邵冲对着对讲机招呼过来几个人维持秩序,并指挥后面的车后退,以便让小秦能够掉头回去。
荆涛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邵冲扒着车窗说道:“就是车太多了,都集中在这里了,根本走不动。”
“那就限流。”
“已经通知下去了,各个路口开始限流。”
小秦好不容易调转过来车头,无奈,行人和车辆太多了,他只能将另一侧的两个车轱辘压着路肩,紧擦着行道树,艰难地驶向石村一条狭窄的庄稼道。
庄稼道上也是行人和电动三轮车,小秦好不容易将车开进了村里。
眼看就要到了叶一航的小院,荆涛说:“去叶一航家看看。”
严思泉说:“他肯定不在家。”
“为什么?”
这话问出后,荆涛才知道此时自己的脑袋是多么的迟钝。
严思泉说:“我看见叶一航和他的团队正在操着无人机在大坝上直播。”
荆涛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以期用疼痛让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