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霂离开君瑜已经有好些天了,原本想先回仙界,却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又去一趟鬼林。
一路上她都在想关于君瑜的事,他找不到她会怎么样?会生气吗?会难过吗?白霂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要离开的是她,现在不舍得的又是她。
魔界到鬼界的路不是很短,上次白霂是持着幻妙石经历前世之事时误打误撞进入了九月镜,从就月镜出来后便在魔界了。可如果要安安分分的走,只有两条路:一是经过人界到鬼界,二是经过妖界到鬼界。
风泽逸说要去灵界,顺路和他们一起。这下听到说路线,就直嚷嚷着要走第二条路,问他为什么,他道妖界感觉好熟悉。
白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你不就是妖吗?风泽逸用刚刚白霂望他的眼神回望过去,惊异吐出一个字:啊?
白霂望着他无语,这家伙竟然将自己的家都给忘了。还跟着他们到处跑。
最后考虑到安全问题,白霂和寒溯两人决定从人界走过去,彻底无视风泽逸的提议。
说来也巧,像是冥冥中皆有注定,这次到人间界,白霂再一次碰上了花灯节。
看着涌动的人潮,白霂似乎又看见了当初在一片灿烂的花灯中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女孩,还有别玉上前来安慰的举动。那时的光阴,现在想起微微有些怀旧。可所有人都只能顺着时光不停地往前奔跑,就算再值得怀念的事,都被时光碾成沙,丢进无尽的沙海中,无法寻找,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白霂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自己在感怀什么,只是心中泛起点点涟漪,苦涩又难过。
她随着人潮往前走,黑压压的人群中,各种不同形式的灯花相互衬托,即使是在月亮躲起来的夜晚,也通明如昼。
不知不觉中,白霂走到了河流边,许多人蹲在河岸,将带着心愿的灯花放开,使他们顺流而下。整个河上被那星星点点的花灯照亮,点缀地波光粼粼的水面。
白霂只是看着河面不说话。耳边又人们的交谈声和小贩的吆喝声。
离她近些的小贩有个大嗓门,见到衣服质地光滑,气质不同一般的白霂,赶紧拉生意,“姑娘,来买一盏花灯吧。你看我这儿的花灯多漂亮啊,又不贵,只要三文钱。这大过节的,在灯上题字许个愿,也涂个吉利啊。”
白霂转头看他手中精美的小型花灯,很显然是放下水中的那种。但她不动人间界的钱是什么,更不知道三文是什么东西。许愿吗?她忽然来了一丝兴趣。
小贩看白霂看了半天也没有买,都有些不耐烦了,突然柜子上多出了一锭银子,是个俊俏的年轻人放的。
寒溯拿起白霂看了很久的花灯,递给了她。和小贩说了句不用找了,就和白霂离开了。小贩看着他们走到河边,再看看那一锭银子,咧嘴喜滋滋地笑了。
白霂有些惊讶师兄会带人间界的钱,寒溯表情不变地看着她。而风泽逸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寒溯又将笔递给她,“写吧。”
白霂看着他恍惚了一下,之后应声在那花灯上写,她只写了短短一句话:愿一切安好,君亦无忧。
平平淡淡地并不突出,寒溯只是想知道她究竟会许什么愿,先下看到了,却自嘲起来——那个“君”又不会是他。
“师兄?”将花灯放入水中,看到寒溯的表情似乎冷上了几分,白霂疑惑地唤他。
寒溯的情绪波动本来就小,有些心情别人根本就感受不到,所以当他起身说没事的时候,白霂也就没太在意了。
浮在半空中的隐身的风泽逸却见此对寒溯死劲笑,因为寒溯只能看到虚影,也不知他在嘲笑还是在幸灾乐祸。反正不是什么好的。
寒溯撇看了他一眼,风泽逸感觉自己手中的符文就要裂开,赶忙止住笑,离他远点。
仙界,狐王正在大殿中翻阅奏折。拿起杯子正想喝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悦季,茶——”
可大殿空空荡荡地没人回应,狐王这才想起悦季已经离开了,上次他亲眼看到她的生命灯灭了。
虽然悦季身为仙却帮着魔界做事,已经算是该留心的卧底了。她死了反而更好,但心中还是涌上点奇怪的情绪,他想要这个人待在自己的身边。那人的欢喜和哀伤全部涌上了狐王的心头。
大殿的叩门声徒然响起,若是一般的事,一般是自己用符文传送过来。亲自来敲门的,定是什么大事。于是狐王将卷轴放了下来,调整微微有些乱的心情。
却是悦湘上前来说是有事禀报,“王,仙界遗族的长老来见。”
“嗯,请他进来吧。”
悦湘没有行动,皱眉道:“最近得来的消息说,他们族的少主好像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魔界新战神。”
“哦?”狐王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玩味地勾起了嘴角。
悦湘看狐王的表情,心道你若是知道这个战神近日死去的夫人就是自己的妹妹时,我看你是不是还能笑成这样。
但狐王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悦湘一愣之间,疼痛就席卷了整个脑海,她瞪大眼睛,死不瞑目,“为什么?”
“既然是叛徒,自然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只是可惜了这张和悦季一模一样的脸。”狐王微微叹口气,却丝毫没有可惜的意思。
悦湘轰然倒地,身体却没有化作荧光消失。狐王哼了一声,不是仙,却在自己的族中潜伏了这么久。
若不是刚才的话让他起疑,怕是这人还要继续藏下去。
悦季就不同,她一心想着的还是仙界,她忠于狐王。可她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