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破了那写阵法后,推开那雕花的门,入眼的是很普通的,有些年月的院子。
白霂看着,差别到是大。恍惚间,好像她那时候闯了进来,在一片雾蒙蒙中遇到了别玉,本就是假的一样。
但实际上,她举目望去,眼睛扫了几遍,没看到别玉,当真是松了一口气。
苏莫带着她往屋里走,重重往事记忆由着这古老的庭院携带着扑面而来。
待他回过神来,人已来到了里屋,双手轻轻抚上了安安静静摆放在中央的一弘清铉。
白霂跟在后面,眨巴眨巴眼睛,准确无误地吐出三个字:“月惠琴。”
月惠琴······
苏莫也念了句,恍然那些记忆就像是止不住的流水突然一下冲破闸门。
曾经这里坐着一个人,她弹的琴声断断续续却恍惚间又似连绵不绝,清澈空灵,流珠婉转。她会笑着向苏莫招手,唤他过来,和他讲上好多事情。
那是他母后,五十年前,父王归去后,便消失了的母后。
记忆那么轻柔又那么惨烈,当他真正接手这个皇位的时候,过往的平淡和美好就像是被一把火给燃尽了一般,还剩下许些灰烬,却抓不住了。
这到底是谁的错?这个世界······
啪——琴铉断开的破空之音一下子惊醒了他,原来他已经不自觉得就弹了起来,而刚刚似乎进了一个思想的圈子,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
虽说他本身就是魔族,但还是有心魔的,一但真正的被心魔所惑,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这声音打扰了他,他就真要入了这魔障了,而且——他看向白霂依旧天真的脸,再继续想到,还很有可能会误杀了她。
只是······苏莫望着断了的那根铉,眼中寒光一盛,这铉,根本就不是他所弹断的!
月惠琴是什么琴?怎么会被他这么轻轻一弹就断了?莫说他隐有入魔之势,就是真的走火入魔,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谁?
白霂在他身边听着,显然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可惜:“真好听呢,怎么就断了。”
苏莫闻言望向她,白霂顿时两眼又泽泽生辉,拉了几下他的袖子:“你把琴铉弄好之后,再弹给我听吧。”
苏莫抚上那根断了的琴弦,寒意消减。他点头道:“好。”
待他们离开了这里,阵法重新运行。
风泽逸背上背了个人,迅速逃离魔宫,一边逃一边骂道:“你个白痴。”
背上那人显然有些虚弱,但还是回了他:“白霂在那里。”接着嗤笑两声,语气加重:“呵,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少爷!”
风泽逸不再说话了,半晌委屈道:“怎么搞的好像我错了一样?”
别玉受伤不轻,也没什么精力去理他。他后来说的话,他压根就没听,只顾着调动仙气疗伤。
风泽逸听不见他的回话,砸砸嘴,也就没说什么了。
若不是他们手上都有幻术符,那么有人必然会看到,魔界上空迅速划破的一道残影。
白霂到禁地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心里也不是那么担忧了,自然是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耍得一群侍女团团转之后,意犹未尽的她又打上了苏莫的主意。
当下暮色四合,白霂小跑进了主殿的时候,看到的是和以往全然不一样的场景:四周的小本子堆的跟小山一样高。而坐在这些本子中间,手上那这一个本子正在看的认真的人,正是苏莫。
说来也奇怪,白霂看到苏莫这么严肃的样子,竟然就将打算闹着玩的心情散的一干二净。
她蹑手蹑脚得朝苏莫走了过去,将小本子挪了挪,这才想起这小本子好像是叫什么奏折。一番恍然大悟之后,她就在白霂旁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其实早在白霂一进来的时候,苏莫就发现了,只是他没说些什么。现在看到白霂就这么随意得坐下了,他亦没说些什么。
白霂也显得异常安静,小手托这小脑袋,看他批阅。
于是整个殿中一片静谧,但却很和谐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