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霂张开手,手掌中只有一个被解开的束缚咒躺在手心,而原本要拿出来引路的幻妙石却不翼而飞。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师兄看,语气中带上点疑惑,“我记得它原本在的。”
寒溯也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将目光收了回来,低眉像是在沉思什么。
白霂心中也不好受了,她以为师兄定是认为自己骗了他。可是谁能想到明明绑地好好地在自己手臂上的东西忽然就没了呢?她的束缚咒虽然小了点,但也不至于将捆在上面的东西悄无声息的掉了。除非那东西碎了,可幻妙石不是仅仅只裂开了一条纹吗,碎开不至于吧。
而在一边被小小灵弄得招架不住的风泽逸,一下子就看见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怎么了?”风泽逸问道,手中还不时挥退缠着的小小灵。小小灵泪汪汪地看着他,扑扇这小翅膀萌地一塌糊涂。风泽逸却不为所动,笑话,谁比他更能泪汪汪地博取同情?
白霂正在想关于幻妙石失踪的事,心情很是不好。听风泽逸这么问,狠狠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风泽逸被这话说得一愣,他的确没想到白霂会是这样的态度。他轻轻挑眉,嘟着嘴,眼中的泪水似乎马上就要落下。眼角的一点泪痣好像就是一滴晶莹的泪珠。
白霂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表情,真是有点被逼无奈的感觉。她不知道风泽逸这么女气的表情究竟是和谁学来的,只知道他这种表情一出,自己就对他生不起气来。
愤愤哼了一声,还是将事情告诉他。哪想风泽逸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是,他又不知道那件事。
白霂想着,心情沉重起来。
别玉原本就是自有打算,若不是她执意要让其复活,别玉大概都可以自己醒来了。白白废了一半的生命之源,还将他推入了被杀念吞噬的万丈深渊,白霂心中的痛苦自然是不必言说的。
可为什么就是不告诉她呢,不告诉她他之前的一切计划,他究竟将她当做什么了呢?
“那你可还记得当时所走的路?”思绪被一个冷清的声音给打断了。
白霂抬头看向师兄,点点头,“有些印象。”
白霂当初是按照鬼林的布局往中心走的,虽然突然出现了忘川,可鬼林却没有鬼敢进来。白霂目测了下,忘川似乎是从鬼林的哪里出现的,但也没有造成鬼林的土地下陷。用幻妙石引路只是保险之举。往中心走应该还是能遇见那个瀑布的,只是再找一颗幻妙石有些费力罢了。
她领着寒溯和风泽逸,往鬼林中心走去。
白霂仅仅只是来过鬼林两次,次次都觉得这鬼林不像是鬼界的地方,倒像是灵界的某处不为人知的区域。
这般山清水秀的钟灵之地,连空气都比外面清新上几分。白霂等人刚不久经历了鬼潮,虽然都用清洁咒将自己弄得纤尘不染,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膈应。此时到了鬼林,特别是往里处走的时候,风景一下子让心情都明快不少。
白霂迎着拂来的清风,将被吹倒眼前的的长发往后捋了几下,强作平静地看眼前的场景。
原本声势浩大的瀑布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陡峭的石壁上无数平滑的石头。原本的潭水,变为蛇般往前延伸的河流。
白霂怎么也没想到忘川的源头是在鬼林的中心,那个透明的结界也不见了,要不是还是和周边的竹林魏晋分明,白霂真的要以为那结界的存在就是自己当初的一场梦境。
白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对着寒溯说自己找到幻妙石的情况。
寒溯皱着眉看面前的忘川水,“那幻妙石岂不是就在这忘川的周边?”
“嗯。”白霂点头应和,看师兄凝重的表情,转而焦急,“师兄,万万不可前去。”
寒溯看着流淌不息的忘川,听白霂这么说,眼中闪过一种类似高兴的情绪,却被冷漠继续代替。他没有侧过头去看身边的白霂,只是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和风泽逸先去灵界。”
“嗯······嗯?师兄?为什么?”白霂一开始听他没有说去忘川,赞同地应了声。当她反应过来,才去问寒溯。她有些诧异寒溯为什么会离开。
寒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告诉白霂。
一下子冷了下来,却被一人打破了宁静。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风泽逸提出自己的看法。至于再来蹭他的小小灵,风泽逸已经学会了无视。
白霂眨眨眼睛,“你来过?”
看着白霂的表情,风泽逸疑惑,“是啊,哪次在灵界水道中迷路就来了这儿。”
白霂还以为他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听他这么说,又不屑地哼了一声。
风泽逸更加感觉莫名其妙了,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就在他们谈话的那时刻,寒溯已经离开这儿了。白霂没见到师兄的人影,难得管不住脾气地跺脚说了几句。
最后跟着风泽逸离开了忘川,一路渐行渐远。
那时在鬼林中被打断思绪的白霂没有再往下想,她原本就是和别玉是同一类人。
别玉学会的仅仅是有什么事自己计划,自己实行。白霂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也没有和君瑜细说,她选择的是和别玉的一条路。
这条路必然充斥着对方的猜疑,很多时候,就是别玉和白霂他们自己将对方在自己的生命中推开。
于是等到真正明白的时候,彼此已经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渊。
独自承担,最后徒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