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沿岸的,偶尔有一些大石头,表面被海水拍打得光滑,呈现出各种风格独特的造型。
手拿大刀的海盗压着船夫和侍卫,游走在大石之间,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石头下面,一条狭窄的通道。
“快走!”押送的海盗推了推良秋。
阴暗潮湿的路面并不好走,砂石路偶尔有几块大石头,良秋感受到脚下的大石头,身子一歪,摔在地上,还把刚才推他的海盗压在身下。
“哎呦!疼死老子了!”良秋身材不属于弱鸡,加上这本来就是故意的,那力道够这小子吃一壶的。
“找死!给我老实点!给我起开!”嘴上骂骂咧咧,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推不动,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
三当家走在最前面,扛着大刀大摇大摆,想到后面的人,心情就特别好,这一小插曲,也不放在心上。
罗子衫也在队伍里面,他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队伍,这番布置是他精心布置的,觉得这是必然结果,比计划顺利,说明老天眷顾。
弯弯扭扭地走了半天,眼睛前面的黑色布条才被撤掉。
“好好看着他们。”
等人走了,没看见怎么弄的,良秋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站起身。
是夜,洛阳城的夜晚才是玄七心中夜生活。
不过,今夜的玄七异常的沉默,和他说话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其他女孩子的心思,他一看就知道八九,只有玄七,每次看见她脸上生动变换的神情,都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小狐狸呢?”
秦赟挑眉,又要说他不关心小狐狸?想到上次的见面,意有所指地道:“闹脾气跑了,派人找了,不知道躲哪了,一直没找到。”
这该满意了吧,可是,玄七的脸色不见好转。
“她总这么乱跑,你就不怕她跑了。”说完,就咬了咬下嘴唇,脚踝上的金属提醒着她。
“不怕。”
抿抿唇,认真严肃地问,“你为什么要养小狐狸?”
是因为她是你要找的妖精吗?这话玄七没有说出口。
这几天晚上,她又做梦了,梦里除了自称母亲的白衣女子和她,还多了一个人,秦赟。
梦中的秦赟眼眸冰冷,把白衣女子绑在树上,手上拿着匕首,无情地插入母亲的胸口。
献血如同小河一般流下,汇入白瓷碗中,对小狐狸的哭声充耳不闻,冰冷的视线放在母亲的胸口。
“宝贝-母亲好疼!救我!救救母亲。”
温柔的双眼盛满了痛苦,她拼命地挣扎,就是碰不到两人,母亲的呻吟一直在耳边。
玄七从梦里醒过来,第二天晚上,秦赟又出现了,依旧是用匕首取了一碗鲜血,一饮而尽,冷漠的脸上出现餍足的神情。
取血的情景重复出现,目前的呻吟不曾间断,玄七晚上都睡不安生,醒来之后觉得心里不安。
昨天,她的梦又变了,秦赟抱着她,温柔地顺着背脊撸毛,她舒服地伸开身子,冰冷的铁器刺入自己的身体!
秦赟的神情残忍嗜血,如同真正吃人喝血的大魔王。
她被吓醒了。
下半夜,她都不敢睡,生怕再做同样的梦,为什么会这样?
无缘无故不就是这样的梦,那碗血!
她亲眼看见装着鲜血的白瓷碗。
她亲眼看见秦赟喝下碗中的鲜血。
她记起来了,那一天,在裕华池,那股味道里,让她觉得难受,有些像那血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一种熟悉的感觉。
脚上的圆环,吃下听懂她说话的药丸,给自己的灵果,秦赟似是而非的态度,上次受伤,他也知道把琉璃珠放在她身边,只带她能修炼后,很快就接受了。
还有,当她告诉他,他的身体里的邪恶力量,提出让他试着用大树的灵力,他却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最后倒是让她去幻境修炼了。
还有,药房墙后面的地底下,她现在有九分的把握,那里面一定不是宝物,而是被放血的人或者动物,亦或者是和她一样的妖精!
“玄七!”
秦赟皱眉,“不舒服?”
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为什么你会养那只小狐狸?”
“你怎么了?”秦赟觉得这次和上次小狐狸闹别扭一点也不一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这样明显的转移话题,她突然有些不敢问下去了,手脚发凉。
当秦赟说回去休息的时候,默然同意。
“去查查。”他觉得玄七的状态不对,尤其是对着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是那个,眯了眯眼眸。
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小东西会想成什么。
玄七睡不安生,一入睡就做梦,一会儿是母亲哼唱的场景,一会儿是秦赟将匕首刺入母亲和她的身体,鲜血在白瓷碗的反衬下,越加鲜红。
再次从梦里醒来,玄七不敢睡了,这些梦实在告诉自己什么吗?
“啊!!!烦死了!”
睡不成,闭上眼睛就是恐怖的画面,血腥残忍的面孔,喷涌而出的鲜红。
随性开始修炼,打开窗子,月光从云层中稀疏地射入屋内。
翌日,得到良秋传来的消息,海盗的老窝被他端了。
都不用去特别查,街上喊个人都知道了,州府衙门,城主府外的军营都出动了。
良秋亲自带着他们进去,就像是带着他们回自己的家,轻车熟路。
州府的脸上都不好看了,这可是他们久剿不灭的海盗头子的大本营,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松。
他们进去之后,才知道良秋为何如此淡定,海盗都被迷昏在地。
“这,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杨城主问。
迷药他们也想过,其一他们用的水都是旁边的淡水湖,海盗在上游的,洛阳城的反而是下游,投水不合适。
他们平时的物资用品,实在是汗颜,虽然几次查到和他们做合作的商人,但是,就没有成功上山过。
“弄了点火,把药丢里面,烟一出去,就好了。”
“他们就这么傻,站在原地等着晕过去!”杨城主冷笑,“你到底是什么人?和这群海盗有什么关系。”
“闭嘴!”州府黑脸,“丢人的东西。”
“爷是这群龟孙子的爷爷!”这绕口的话,良秋说得侠气。
“少侠别动怒,据本官所知,这篇石林中,层层关卡,洞口非常多,少侠是如何进入这片石林,并且保证所有人都在这里。”
“什么少侠,就是一打手,爷是他们请上山的。”良秋道自己是被雇随着老板来这里做生意,遇上这群人找麻烦,将计就计送上门的。
“还有啊,谁和你们说海盗所有人在这里,又不是这群龟孙子的亲爷爷,谁知道他们都是谁谁谁。”摸混打岔,良秋不准备暴露。
他不说,这些人能怎么办!
州府还是要脸的,这人一看就不是会说的人,没脸没皮,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而杨城主是想到了秦赟,这人说话的口音,怎么和那人一样,莫不是一伙的。
于是,纵然觉得良秋这伙人有些玄乎,但是,各有心思的两人都没有继续追问。
“王,良秋传来消息,都办妥了。”
“嗯。”
“我让你查的事呢?”秦赟的眉眼带着冷意。
这几天玄七的态度,太奇怪了。
“并无异常。”秦一木然道。
确实是这样的,玄七除了睡觉就是和他们一起。
秦赟眼底埋着烦躁,总觉得玄七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还有一些莫名的问题。
怎么现在发觉的呢?毫无迹象。
“让暗一跟着她。”秦赟冷然。
秦一心惊,并不明白只是一个姑娘,还在他们眼皮底下,怎么就需要动用暗一。
“叩叩!”
“谁呀?”在床上打坐的玄七睁眼。
“是我。”出门在外,秦赟也换了自称。
“什么事?”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玄七本来还觉得不该把梦里的事怪在秦赟身上,但是这段时间旁敲侧击,她觉得秦赟就是有事瞒着她。
“吃饭。”
“我不饿,不吃了。”玄七说完就把门关上。
秦赟站在门口,一直不走,玄七没好气地瞅了一眼,“爱走不走,不走拉倒。”
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啪!”
狠狠地敲在脑门上,“毛病!好好地叹什么气,叹气会走衰运道的!”
气愤地躺下,眉头舒适地舒展开来。
她可是有大事要干的人。
半晌,换了心情下楼,“掌柜的,还在忙呀?”
“没事,姑娘有事吩咐就是。”掌柜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
“想不想把生意做好?”
掌柜的笑容不变,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模样,“姑娘这是何意?”
“我这里有一种神奇的调味料,刺激味蕾,让你的菜更好吃。”
“什么东西。”
“让厨房上一份炖牛肉,掌柜的尝尝?”事实最有说服力,一双美瞳盈盈秋水。
掌柜的笑眯眯的吩咐下去,在等待的时候,秦赟也下来。
玄七不想理他,生气,她怎么会觉得这人喜欢自己,还用小狐狸的身份吃了一份醋。
掌柜的视线在两人去身上扫了扫,“小两口吵架了?”
“怎么可能!”玄七立马否认,然后发现自己的回答有歧义,又解释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掌柜的不要乱说啊。”
脸上的粉色不是到是气的还是羞的。
没好气地瞪了眼对面看着自己不说话的人,平时不是多霸气,谁说他一句就不得,现在是怎样,哑巴了?
“不是不是。”掌柜的敷衍得不行,笑得不见眼睛。
掌柜的!你信我!我是清白的!
谁和这个嗜血的大魔王有关系啊!
想到这个,脸上的温度瞬间冷下来。
把炖牛肉倒一部分在小碗中,把纸片包好的东西倒进去,拌了拌。
“来,尝尝。”
掌柜的先吃了抬上来的一块肉,咽下去后,在玄七催促的眼中夹了小碗中的牛肉。
一入嘴巴,掌柜的眼睛就亮了,不知道小姑娘放了什么,嘴巴麻麻的,与被辣椒辣到的不一样,又麻又辣,口感更好。
“怎么样?”她就是明知故问,灵动狡黠的眼眸,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笑容满满,“好吃,姑娘想要什么?芝麻可不好种。”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麻椒也不好种。”
“芝麻是个好东西,什么菜都能放一些。”
“麻椒也是个好东西,蒸煮凉拌炒煎都能放。”
玄七心里默然:怎么感觉是两只狐狸呢。
掌柜的是个聪明人,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彼此交换种子,栽培方法,现成的物品也交换了。
成功交换了芝麻,玄七可开心了,想到芝麻油,芝麻酱,那香香的味道,美滋滋。
收拾行李,雇了辆马车,悠哉悠哉离开洛阳城。
冷风吹过,杀意乍现。
秦一第一时间把身边异样的车夫刺伤,秦赟护着她和他们动手。
谁要他护啊,她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心里别扭死了,但是身子不敢乱动,配合着秦赟。
黑衣人越来越多,步步紧逼,他们这边人少,纵使秦一秦赟一对五,也耐不住人多,何况这些人手下狠辣,比一般的黑衣人还凶狠几分。
“这是专门培训的杀手,我掩护主子!”身上被划了几道口子,秦一脸上肃穆,冷然道。
“嗯。”一剑划在侧边的黑衣人身上,将正面被秦一刺中的一脚踢开。
无奈黑衣人步步紧逼,秦一也没有办法,只能护着。
求救的信号已放,秦一暗自咬牙,希望良秋那个小子快一点,他们的位置也不远了。
黑衣人训练有素,秦一挡住朝秦赟而来的一人,却躲不开侧前方的一剑。
只能身子后仰,胸前还是被划了一道,顺着肩膀而下。
秦一来不及感受那疼痛,前面的人被他踢飞,左右夹击,他只能生生扛住左边的一剑,挥剑砍向朝自己膝盖扫来的长腿。
秦赟贴着秦一后背,避免了秦一腹背受敌的情况。
“良秋离得不远,拖住时间。”
“属下明白。”秦一的胸口又是一脚,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玄七看得着急,忍不住要出手的时候,都被秦赟打断。
“别乱动。”秦赟厉声喝道。
玄七心里委屈地对手指,她哪里乱动了。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秦赟身上也被划了几道,秦一更是狼狈,玄七闭着眼睛,运用神识帮他们躲过几次致命的袭击。
“良秋怎么还不来!”玄七着急啊!